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孚汋山,青珏降生的地方,亦是青珏飛升上神前踏足過千百次的地方,他想要尋得自己從何而來的蹤跡,可世間變幻數萬載,亦如那消失的兩柄妖器一樣,無跡可尋。
飛升上神後,青珏多次想召來崑崙鏡一探究竟,可每每站到崑崙鏡前又沒半分勇氣,父君母后待自己極好,妹妹又不知他並非親生,若是當真尋得那狠心拋棄自己的雙親,又該如何面對他們?如何面對妹妹?故而不探也罷。
「咦,這噬魂劍竟然是在孚汋山消失的。孚汋山在哪兒呀?」
青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著實將陷入沉思的青珏嚇了一大跳。
「如今是愈髮長本事了,竟敢悄無聲息地站到我身後偷看。」
青珏嘴上雖是不快,但妹妹能將此卷中的意思盡數理解了,他心裡是說不出的高興。
青樾攤手,道:「我叫你了,你自己沒聽見,不信你問瑾華。」說完青樾指了指十丈外守著的天將。
瑾華見小殿下手指著自己,不明所以,左右看了看似乎又不像在指他人,想去問個究竟可肩負守衛晹宸宮之責又不敢擅離職守,一時犯難。
青珏淺淺一笑,「你就別為難他了,我信你便是。」
「那哥哥可是要孚汋山尋寶?」
青珏眉頭輕挑,「何來尋寶一說?」
青樾洋洋得意道:「眾所周知你生平最大愛好便是擺弄兵器,這噬魂劍消失十萬載,若是能將它尋來,渡化為神器,你一手霄塵劍一手噬魂劍何其瀟灑。」
青珏一怔,這能用瀟灑來說?怎麼想也覺得一人手持兩劍甚是奇怪。
青樾見哥哥不語,又續而問道:「哥哥,你何時去尋寶?」
「何事?」
「帶上我好不好?」
看著青樾期盼的小眼神,青珏沒有絲毫動搖之意,道:「不好。」
青樾驟然變臉,將原本從竺淵那裡順來的千里醉抱在懷中,冷冷瞥了青珏一眼,「哼,不帶算了,反正我對尋找兵器也沒興趣,又不是找新鮮吃食。」
青珏滿意點頭,「酒留下,你回去睡覺。」
青樾無奈,只得心裡罵罵咧咧地將千里醉放到一旁,一步三回頭地挪動腳步,可到了寢殿門前又心覺不甘,一溜煙跑回來將千里醉一把搶走,嘭地一聲關上了殿門。
青珏啞然失笑,不過能將小作精支走,不免也了幾分。原以為降妖除魔十分費神費力,可真把一個嬰孩帶到成人,才是真正費神費力之事,時常鬥智鬥勇不說,還得小心呵護這棵稚嫩又不知人間疾苦的幼苗。
晹宸宮這兩日分外安靜,因為青珏很閒,故而他覺得現下是抓好妹妹文學教育的大好時機。
青樾跪坐書案前,顫抖持筆,正在描一幅圖。青珏認為,學習丹青能讓人將萬物洞若觀火,捕捉到一切細枝末節,也好改改她神經大條的毛病。
故而以窗外的金茶花示例,將技法一一告知青樾後,自己又坐到書案前靜心作畫。
一個時辰悄然而過,青珏的紙上一株金茶花栩栩如生,與窗外那一朵放在一起不辨真假。而青樾的紙上赫然出現了另一番景象——小雞啄米。
「花呢?」
青樾答:「花被雞吃了,沒吃飽,所以又開始啄米了。」
青珏無語,周身的青色火焰漸漸騰起,咬牙切齒道:「很好。」
青樾一邊後挪,一邊故作鎮定地說道:「你別嚇唬我啊!涅槃之火我也有,若是我一急將宮殿燎了,你可別怪我~」
奈何這聲音底氣十分不足,說著說著連青樾自己都不信了,轉身就跑。
青珏將緊握的拳頭舉起又放下,身後的霄塵劍錚錚作響。
青樾徑直出宮,打算到霖夕宮暫避兩日,卻不想慌張出門之際迎面撞上了婀娜而來的芙月。
幾日不見,芙月似乎又嬌俏了些,頭上的金釵步搖雖是華麗,但沒將她襯得俗氣,反而平添幾分貴氣。一襲紅衣甚是耀眼,不知為何,這芙月阿姊似乎進來特別愛穿紅色。
芙月被這麼一撞,順勢靠進了仙娥懷中,柔弱得不能自理,嬌聲呼道:「哎喲,你跑這麼快是要做甚?」
青樾本就因芙月責打竹筠而哥哥又不准上門尋仇一事甚為窩火,如今又迎面撞上她矯揉造作,更是怒上心頭,道:「我在我晹宸宮門前跑,關你何事?若不想被我撞到,回你的燁寧宮待著去!」
「你!」芙月一時氣到語塞,不過想來此番前來又不是為她,臉上怒氣瞬間消散,軟言細語道:「青樾妹妹這可是多心了,阿姊也是好心關懷於你,妹妹沒被人家撞疼吧?」
虛偽的模樣讓青樾瞬間作嘔,不想與她多話但又不能不顧及奕殊兄長的顏面,冷聲道:「無妨,若是阿姊無事,我就先走了。」
芙月一聽青樾要走,心中甚是歡喜,急急問道:「妹妹留步。請問妹妹,青珏兄長可在宮中?」
青樾一聽,果然是衝著哥哥來的,沒好氣答道:「不在!孚汋山尋妖劍去了!你若思慕於他,大可跟著去呀!」
青樾知道芙月法力低微,在這九重天也時時帶著十二名仙娥,斷然不會下凡涉險。故而這一激還真是激得芙月臉色難看,陣陣發白,卻又無力辯駁,只得看著青樾飄然而去。
只是青樾萬萬沒想到,一句戲言,芙月還真就不甘心,親自下凡去尋青珏了。也是萬萬沒想到,哥哥竟真的去了孚汋山尋找噬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