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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白髮老翁拭去眼角淚水道:「九尾狐族有一秘法,若是遭大難致使元神沉睡,便可用其血脈相連之人的心頭血喚之。可如今奕殊帝君一脈只他一人,此法也是枉然。」
聞言,眾人又是陣陣沉默……
青珏斜臥扶桑樹下,如往日一般對花飲酒,那日老翁的話一直縈繞心頭,若是芙月還在,讓她取上一碗心頭血凝結成丹誆騙寒儀服下便可喚醒奕殊元神。
可轉念一想,滿心惘然,青珏自嘲笑道:「若是芙月還在,又怎會有今日之禍。」
承禹聞言,正在手中剝皮的橘子險些滑落,梔瑤不知何時過來的,自然接過橘子問道:「芙月是誰呀?」
承禹淺淺瞟見青珏面色有異,不敢回答。靜默片刻,青珏冷聲答道:「奕殊的妹妹。」
梔瑤恍然大悟,在九重天混跡了這麼久,自是聽得不少天族八卦的,當然也是知曉曾燁寧宮的公主因逼婚不成跳下誅仙台灰飛煙滅的故事。
只是她的名諱似乎是這天宮禁忌,無人敢提。如今聽青珏說起,才知道那尋死的公主名喚芙月。
「芙月、青樾,聽著倒是與小樾樾的名字相似。」
「四宮帝後素來交好,一早約定若是生的女兒取名便是同音不同字。」
梔瑤暗暗點頭,又問:「若是這般交好,為何你當日拒婚於她?」
承禹瞠目結舌,驟覺梔瑤有些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意味。
青珏淺淺睥了梔瑤一眼,「為何要娶一個拿自己性命安危不當回事的女子?」
「你們男子不都喜歡女子為自己捨生忘死嗎?」
「捨生忘死可是與為情尋死覓活大相逕庭,且我想男子應該更為心悅懂得自持自愛的女子。」
梔瑤想了想父君後宮那群姨娘,似乎確然是那群動輒尋死覓活的不得寵愛。
「如今可是有解救奕殊帝君之法了?」能讓青珏此時突然提及之人必定與解救奕殊一事有關,梔瑤淺聲問道。
青珏抬眸定定看了梔瑤片刻,道:「以血脈相關之人心頭血喚之,可如今燁寧宮一脈除了奕殊再無他人。」
梔瑤想到天族四君似乎年歲相當,便問道:「怎的奕殊帝君也與你一樣孑然一身?」須臾,又嘆息道,「好歹學學天君,為自己留下血脈,以備不時之需呀!」
青珏嘲道:「莫不是你父君妻妾成群子女無數就是為了備下這不時之需?」
梔瑤狠狠瞪了青珏一眼,以前她確然不喜歡魔族那套行事作風,可自長空為尋她歸家,兩次親自來接,她的心便也動容了,也悟得父母總是再有不是,終歸是一心一意為自己的。
故而現下聽得青珏揶揄父君,自得爭論兩句,「那還好過你神族煢煢孑立!」
青珏戲謔一笑,不作辯解,酒樽剛至嘴邊,猛然想起一事,立身端坐問道:「溯予那日過來所問何事?」
梔瑤不滿道:「自是你與宛音公主之事。」
聞言,青珏道:「承禹,速去長乾宮請太子殿下過來一敘,本君有話問他。」
梔瑤道:「怎的,你還真打算將你把人家記憶洗掉一事告知她侄兒呀?」
青珏不以為然,「此事自然不可言明。」
「那你深夜將人尋來,所為何事?」
「自是你提醒本君之事。」
梔瑤一臉懵懂,她到底提醒了他什麼事,能讓他大半夜將溯予從暖床中拉出來。
再見溯予之時,果然是一身的氣宇軒昂都掩蓋不住眼裡的惺忪。溯予也是好奇,見青珏梔瑤院中飲酒,莫不是要拉上自己閒敘家常?
「見過伯父,見過姨娘。」
青珏直接擺手讓溯予上前,道:「溯予,你且上前,本君有話問你。」
溯予上前躬身問道:「不知伯父召見所為何事?」
青珏道:「宛音身子可有異樣?」
溯予答:「身子無意,只不過神識受損,時而瘋魔,時而如常。」
青珏聞言,再次問道:「確定身子無恙?可召藥王看過?」
溯予覺得青珏今日有些奇怪,卻又不太好打聽長輩之間的恩怨,肯定道:「確是無恙,藥王也診過了。」
青珏淺嘆一聲,「可惜了。」
一語引得溯予發愣,梔瑤啞然失笑。
「伯...伯父,這是何意?」溯予問道。
青珏答:「無事。」
那日殺至妖宮,看著衣衫不整的宛音,他已料定,她與寒儀必定有染。如今詢問也是想知道宛音是否有孕,若是有孕,寒儀是拿奕殊的身子與她尋歡的,那孩子必然就是九尾狐族之後,取其心頭血去救奕殊也是可行的。
可如今宛音並無身孕,青珏又無法將此事告知眼前兩個三萬餘歲的小不點,只得將其隱瞞,算是保全燁寧宮和東海的名聲。
溯予百思不得其解,深夜被青珏帝君召來只為詢問宛音姨娘身子是否康健,還是在梔瑤姨娘面前詢問的,想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情意。還在琢磨不透青珏是何深意之時便被請出了晹宸宮。
梔瑤也不知其意,小心思一沓沓涌了上來,卻被青珏聽得一清二楚。
花前月下,此時又只得他二人對月飲酒,自是不可談及他人情愛之愛,青珏不便言明,可梔瑤的小心思實在太多了,一則疑他對宛音生情,一則疑他殺入妖宮是為奪回舊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