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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些糊塗,但玩樂本就是人生第一大事,自然是要立馬就跑的。
青樾提腳,動不了。
青樾轉身,還是動不了。
青樾轉頭,連頭都動不了了!!!
青樾連忙喊道:「哥哥,哥哥,我錯了!」見能出聲,青樾心中還有些許安慰,感情現在能動的只有這對眼珠子和這張嘴了。
青珏充耳不聞,繼續揣摩手中典籍。
「哥哥,我真的錯了。我現在就回屋修習!現在,馬上!」
青珏面帶微笑,悠悠地說道:「不急,待飛升之日再說吧。」
語落,連青樾最後能動的眼珠子都被定身術定住了。
「哈哈哈哈哈。一萬年不見,青樾妹妹還是這般活潑呀!」
一陣如春風般柔和的聲音傳來,青珏一怔,心中百感交集,一時恍神手中的竹簡掉了下去。
奕殊逆光而來,嘴角灑著洋洋笑意,溫暖和煦。
青珏看了奕殊許久,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叫道:「奕殊阿弟,你……」
想說的話有許多,此時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青珏第一次體會到了語塞是什麼感覺。
奕殊眼裡不見波瀾,依舊一副笑意,道:「萬載不見,兄長可好?」
「甚好。」沉默許久,青珏又問道,「你可好?」
奕殊答:「勞兄長掛心,小弟很好,在六界遊蕩了三千年,也算心情舒暢。」
三千年前,燁寧宮那鏽跡斑斑的鎖打開了。奕殊帝君一襲白衣立於燁寧宮匾額下看了許久後拂袖而去。沒告知任何人他的去向,只向其他三神宮都傳去了字條,「出遊,毋尋。」
青珏自是無臉去尋他,竺淵和翀蒼卻是沒理由去尋他,所以只得隨他逍遙自在了。
如今突然回來了,還是這樣前塵過往一筆勾銷的樣子,青珏自然是心中極其歡喜的。連忙請奕殊坐下,親手為他奉上一盞茶。
奕殊淺淺掃視了一眼這晹宸宮的院子,火紅的扶桑樹下,多年前他贈與青珏的那株金色茶花長勢極好,想來是得青珏精心呵護的。
青樾見奕殊而來,同樣欣喜若狂,無奈這定身術自己是沒辦法衝破的,只得以一雙大眼睛忽閃流淚來表達她的歡愉之情。
奕殊見狀,又是淺淺一笑,這一笑倒是把青樾給迷住了,以前只覺得奕殊兄長冷傲,總是一臉的不可一世。萬載未見,他竟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且還比翀蒼兄長的那種隨性自在的如沐春風多了幾分儒雅莊重!
青珏也覺得不可思議,奕殊現下似乎性情已然大變,可這樣的奕殊他說不上來感覺有多好,就是覺得更是看不懂了。
奕殊伸出食指,輕輕繞了一圈,青樾的定身咒就解開,笑著對青珏說,「妹妹這般細皮嫩肉,你也捨得將她圈在這烈日之下。」
青珏一臉嘲弄之意,「她?從小便是上樹下塘、摸魚打鳥的性子,從未細皮嫩肉過。」
青樾難得解了定身,自然是要好好感謝奕殊一番的,撒嬌地衝上去抱住了奕殊的手臂,奕殊有些不適應,身子微微後傾,卻又很快適應了,面色不變,那笑就像定在臉上了一般,從未變過。
「還是奕殊兄長知道心疼我,反而自己的兄長……」青樾話到嘴邊也不說完,一臉得意地看著青珏,目帶挑釁,似乎在對他說,你來打我呀!
青珏今日心情大好,自然也不會與她計較,轉而問奕殊,「奕殊阿弟此番過來是否有事相商?」
青珏了解奕殊,他素來喜歡清靜,若是無事便更願意在燁寧宮裡蒔花弄草,絕不會如青樾般四處串門。
奕殊頷首微笑,「兄長懂我。」說完,對著一丈外候著的仙娥輕輕招手道,「過來吧。」
一藕荷色衣衫,梳著雙髻,看著不過千歲的小仙娥低著頭,快步走上前來,跪到了兩位帝君面前。
青珏不解,「這是何意?」
奕殊不答,只是淡淡地說:「抬起頭來。」
仙娥抬頭的一瞬間,青樾驚呆了,青珏也為之一怔。青樾向來不顧及身份,此時更是直接衝上前去,將仙娥的臉捧在手中細細端詳,越是看得細緻,眼淚越是不受控制,哭著將仙娥一把擁入懷中,大喊道:「竹筠!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承禹見小殿下如此激動,站在青珏身後偷偷抹著眼淚。看到這張臉,承禹眼前又浮現出當年為救兩位殿下,瞞著天君堅持自己取血以致回天乏術的竹筠了。
仙娥許是沒想到青樾上仙見到自己竟有這麼大反應,板直了背脊不敢造次,弱弱回道:「稟上仙,小女名喚沈煙,是奕殊帝君從蓬萊山提上來的。」
青樾一怔,又捧著沈煙的臉看了看,確實與竹筠長得一模一樣,只是眼角比竹筠多了一顆淚痣。青樾拍了拍沈煙的肩膀,臉上頗有尷尬之色,道:「抱歉,抱歉,認錯人了。」
說完又退回了奕殊身邊,問道:「奕殊兄長,這是何意?」
奕殊面無起伏,答:「遊歷之時在蓬萊仙君家中飲茶,驟然發現這丫頭似乎長得與你之前那個宮娥極為相似,便向蓬萊仙君討了過來,帶上天宮給你看看,是否合意。」
「給我的?」青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萬載不見,且自己還是間接害死芙月阿姊的兇手,奕殊兄長竟能不計前嫌為自己從凡間仙山帶回一與竹筠相似的宮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