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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樾恨怒難消,又不能忤逆哥哥,大吼道:「憑什麼他們的命是命!竹筠的命就不是命嗎?憑什麼一紙降書就可以保他們一族的命!」
語落,青樾一把搶過封雲槍憤然離去。
第30章 暗友
晹宸宮的扶桑花開得甚好,火紅一片燃得熱烈。青珏從天河之濱回來便未尋到妹妹,承禹說她哭著回來問了問竹筠是從哪座仙山提上來的就匆匆走了,想來是去竹筠出生的地方轉轉吧。
青珏思緒沉重,竹筠剜心取血救自己與妹妹一事對他打擊甚大,且這事還牽扯芙月及她宮中的仙娥映茹。
青珏原本心中是有些惱竺淵的,若他執意阻攔或稍微轉圜一二,也不會發生這等悲烈之事。可轉念一想,若是竺淵、梓淵、奕殊、翀蒼中任何一人遭此劫難,自己只怕會不惜取上整宮仙娥心頭血也要救他們。
如此想來,自己實在不是個仁慈的神,至少比起竺淵那顆悲憫蒼生的心來說,自己差之千里。
只是芙月……呵,不提也罷。
奕殊閉關,這燁寧宮大小事務也就由芙月一人過問,她假意昏睡的幾日得知妖族來犯但被醒來的青珏帝君很快鎮壓了,心中不免狂喜。既是如此,喝了自己半碗心頭血的青珏必定對自己從此改觀,嫁入晹宸宮也指日可待了。
芙月今日特意選了一身素雅的衣裳,顯得她大病初癒、弱柳扶風。盈盈裊裊帶著一眾仙娥翩然向晹宸宮而來,據說,是來請罪的。
「請罪?」青珏劍眉微挑,她何時知道請罪二字了,莫不是剜了一日心頭血驟然轉性?
「請她請來吧。」
芙月素來如此,若是得知青珏在宮內,便著人假意通傳。若是不在,向來都是大搖大擺闖入。九重天上的仙者都知道四神宮親如手足,自然也不敢攔她。
青珏立於奕殊所贈的金色山茶前,白衣勝雪,未戴金冠。長長的髮帶隨著微風輕盈擺動。修長圓潤的手指似有若無地撫摸著山茶花瓣,似有所想。這一幕倒是讓遙遙過來的芙月看呆了,久久望著青珏不願挪步。
「芙月妹妹既然來了,又怎的不願上前說話?」
青珏聲色清冷,將暗暗出神的芙月從那一幅翩翩公子共花憐的美景中拉了回來,忙上前行禮道:「見過青珏兄長,幾日不見,兄長可還安好。」
青珏淺笑,「承了妹妹半碗心頭血,所幸活過來了。還得多謝妹妹救命之恩。」
說完青珏向芙月揖了一禮,剎那天邊青色閃電一划而過,芙月大驚,忙道:「兄長這可使不得,兄長貴為天族上神,萬不可對芙月見禮,再說此事由芙月來做,芙月亦是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麼?青珏眼睛微微眯起淡淡地看著芙月,眼底似乎另有深意。
可此時的芙月已被自己感動得不能自已,總覺得自己的半碗心頭血勝過無數。
「既是妹妹心甘情願那愚兄就卻之不恭了。」青珏挑眉道,「聽聞你宮中仙娥因為我取血而傷,不如將她譴來晹宸宮,本君親自為她療傷,傷愈之日本君再將她送還,以聊表寸心。」
芙月愕然,心中驟然失衡,為何對旁人就是聊表寸心,對自己就是卻之不恭?可話已出口,再去討什麼恩情倒是顯得自己虛偽做作了。
青珏見芙月略有為難之意,故作緊張柔聲問道:「怎的?可是那丫頭身子有何不妥?快帶本君去看看!」
這一關切,令芙月臉色閃過一絲陰冷之色,更是堅定了芙月不能將映茹一人送進晹宸宮的決心,若是生出些是非來,難不成日後她為大自己為小?
芙月順勢握住了青珏手腕,「兄長無須著急,映茹無事,現下正在宮內調養,這女子剜心取血也不方便見男客,有藥王照拂著,兄長安心便是。」
青珏瞟了瞟芙月覆在自己手腕上的玉指,雖是柔如無骨,卻讓青珏頓時涼意遍布全身,但凡她心性正常一些,自己也不會這般厭惡吧。
青珏悄然將手腕抽出,負手淺笑道:「如此也好,不過還是煩請妹妹著人將她挪過來,若不將她的傷治好,本君心有不安吶!」
芙月一聽,還是無法撼動青珏要將映茹移宮的心,索性自己也跟著移過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可心安一些。
「青珏兄長,若是不嫌棄,芙月一同過來可好?」芙月眼中波光粼粼,聲音柔中帶魅,似在撒嬌又似乞求。
「哦?若是如此,只怕有辱妹妹清譽呀,奕殊若是出關必定要怪罪於我的。」
芙月一滴淚恰逢其時地滑落,道:「我與映茹情同姐妹,此番她雖是為兄長取血,實則是為我而為之,如今小妹實在不舍與她再分開了。」
青珏長嘆一聲,假意為難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勞妹妹了,帶奕殊阿弟出關,本君親自上門請罪。」
語落,芙月大喜,青珏暗喜。
……
青樾三日未歸,而這三日,芙月在晹宸宮住得極度舒心自在。青珏執筆她研磨,青珏舞劍她奉茶,儼然已是一副晹宸宮女主人姿態。唯獨青珏為映茹療傷之時,她妒火中燒,臉色頗為難堪。
只怪當初對自己下手不夠狠,如今得不到青珏兄長的悉心照料,倒是對映茹生出不少恨意。
青珏似乎也不著急找青樾,現下妖族禍亂已定,魔君長空又如一市井商人,只喜金錢酒色,就放她遊蕩些時日,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