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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禹看了看正在啃肉的青樾,似乎不太好說,但青珏帝君目光凌厲,又不得不說,「那個……孟陵神君來向小殿下求親……」
求親?!
果然,此話一出,兩位殿下統統失態。青珏還未來得及下咽的茶險些噴涌而出,強行噎回之時,漏出一滴滑落嘴角。青樾一手拿著兔子腿,一手拿著雞腿,嘴裡還叼著一塊肉,呆呆地看著承禹,忘記咀嚼。
承禹想笑又不敢笑,想看又覺得沒眼看,一時間憋得難受只得將頭垂得更低了。
青珏狐疑地看著青樾,道:「你是何時與這孟陵扯上關係的?」
青樾一怔,「孟陵?是誰啊?」
青珏努力想了想,似乎二人有牽扯的事就一件,提醒道:「就是你吃了人家瑞獸重明鳥的那個。」
青樾恍然大悟,隨即一個白眼甩向青珏,「說得跟你沒吃似的。」頓了頓又道,「且這事都過去萬載有餘了吧,他今日來是讓我以身抵鳥?」
青珏沒好氣地瞪了青樾一眼,「此事你最好給我爛到肚子裡去,萬不可連累你竺淵兄長和翀蒼兄長。」
青樾小嘴一撇,指揮著承禹,道:「你去把他給我拎進來,不,請進來。我倒要看看這孟陵神君是何風姿,竟有膽向我提親,不怕我將他家的重明鳥全給吃光嗎?」
承禹前腳剛走,青珏抓起身後軟墊對準青樾的後腦勺就砸了過去,「讓你將此事爛到肚子裡,你還敢提!」
青樾惱怒一視,「哥哥,雅正!端方!」
……
孟陵神君一襲月白衣衫,劍眉不濃不淡,眼角狹長微微上翹,薄唇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踏入晹宸宮正殿時,青珏帝君坐於白玉台之上手握竹簡,斜倚憑几,正是一副雅正端方、清冷高貴的模樣。而台下的青樾殿下正細細品味著眼前的珍饈美味。
孟陵周正地向青珏行完禮,轉而向青樾行禮之時,臉上飄上兩片紅霞,聲色也有些顫抖了,「見過青樾殿下。」
青樾淺淺應了一聲,繼續吃肉,倒是個溫雅有禮之人。
「孟陵神君,聽說,你今日,是來求娶的?」青珏聲色清淡,讓人摸不透他現下是何心境。
「確然如此。」孟陵忐忑答道。
青珏微微坐得端正了些,摩挲著手中茶盞,續而問道:「你瞧上她哪兒了?」
青樾隨即轉頭,吃肉之餘不忘面帶疑問地望著孟陵,想看他如何作答。
孟陵拱手道:「回稟帝君,青樾殿下一襲白袍殷戰血,長1槍執手踏雲間,如此英姿颯爽的身影自那日妖族大戰後便深深刻在了小臣腦中,令小臣久久不能忘懷。」
說完,眉目含情地望著青樾,似想從青樾那處尋得些好感。
一通行雲流水般的讚譽,讓青珏兄妹目瞪口呆。青樾完全不敢相信,這孟陵神君口中之人是自己,急忙密語傳音問青珏:「哥哥,他說的這人是我麼?」
青珏答:「不知道,似乎與我所知的你有些差距。」
青樾一聽,轉頭頗為嫌棄地瞪了青珏一眼,活了三萬餘年,終於有神君看到自己身上的優點了,歡喜之餘又將臉上笑意壓了壓,可這輕快的步伐還是將她的心境暴露無遺。
青樾將手中的兔子腿遞給孟陵,略帶嬌羞道:「孟陵神君,請你吃兔肉。」
孟陵一臉驚恐地看了看青樾,又看了看青樾手中的兔肉,嘴角微微抽搐,道:「兔兔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兔兔?」
青珏、青樾愕然。
孟陵見青樾尷尬的手懸在半空,又貼心地取出絲帕,將青樾手中的兔腿給接了過來,安然放回琉璃盞中,柔聲道:「咱們不吃兔兔,吃點別的可好?」
孟陵滿目深情,可青樾卻是滿腔怒火:提親就提親吧,竟敢攔我吃肉!給你臉了是吧!
心裡雖是這麼想的,可話不能怎樣說,青樾一臉冷意,從身旁仙娥手中取來帕子擦了擦手上殘留的兔香,緩緩開口道:「怎的,難不成上你家吃重明鳥啊?」
青珏一聽,忙輕咳一聲,示意青樾此事不可再提。
可這孟陵神君不知本就腦子不太靈光還是對著青樾才腦子不太靈光的,竟未發覺青樾此時十分不高興,仍絮絮叨叨地說道:「兔兔不可吃,重明鳥更不可吃,作為神仙還是餐風飲露為好,肉食吃多了於仙體無益呀!」
這後兩句話倒是道出了青珏心中所想,這麼多年來,他想說又不敢說的話,今日終究被一個不知死活的神君給說出來了。
青樾無感,又將這孟陵神君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初看只覺他溫文爾雅還有幾分好感,再看總覺得他有些驕矜似個女子。青樾搖頭,不喜,不喜。
「孟陵神君,阻我吃肉,也不是不可以。」青樾眼角帶笑,語氣中有幾分調皮。「只不過……」
「不過什麼?」
「你且先問問我手中的封雲槍同不同意。」
語落,青樾已執槍在手,正是孟陵神君所喜歡的英姿颯爽的模樣,只是今時今日這英氣中又帶著七分怒意、三分殺意,比起那日追殺寒芷可是凜冽多了。
眾仙不知孟陵神君是如何進的晹宸宮,倒是聽了不少他被請出晹宸宮的傳言。
有的說,孟陵神君樣貌不得青樾殿下喜歡,故而連同禮物一起被青珏帝君請出了晹宸宮。
有的說,孟陵神君一時興起與青樾殿下切磋一二,不承想簡直就是雲泥之別,灰頭土臉走出了晹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