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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淵兄長倒是實力相當,可他畢竟已是天族太子,能遵守兒時的約定日日來吹笛哄自己入睡已是天大的恩典,斷然不可再在他頭上動土了。
梓淵兄長沉醉調脂制粉、裁衣縫紉、調香制香、插花園藝,連師尊的課都能跑得沒影兒,修為也不過如此了。再說,若是一不小心劃傷他那視若生命的俊臉,只怕他會將晹宸宮的大門給哭倒,還是算了吧。
奕殊兄長為人冷傲,平日裡也只與哥哥鬥嘴時才會多言兩句,且他的修為只在哥哥之下,還是不要去找死為好。翀蒼兄長心裡只有如何精進廚藝,雖然他的修為不俗,但未必有空與自己切磋。
芙月阿姊就更不用說了,神君神女中數她最為嬌弱,徒活兩萬載卻連爬樹也不會,伸手摘個果子也嫌累,摘朵花兒也得仙娥伸手。
若不是兩家母后好到女兒的名字都是月樾不分,自己連晹宸宮的大門都不想讓她進來,萬一磕了碰了豈不比梓淵那貨還能哭麼,故而還是不要與她過招為好。
青樾想了一圈,這四神宮裡也沒有適合與自己切磋的人選,頓時無精打采,拉攏著耳朵抱著封雲槍坐在晹宸宮大門外的石梯上希望能偶遇一個與自己過招的人。
晹宸宮掌事仙官承禹已是很久很久很久沒見過每天起床便活蹦亂跳的小殿下如此沮喪了,沮喪也就算了,她竟連手邊放著的醬肘子都沒有吃!這才真是讓承禹感到惶恐不安。
為確保這位小祖宗平安無事,承禹躡手躡腳走到青樾身旁,掃視了一下四周,周遭除了自己宮裡人便沒有外人了,才敢在青樾身旁坐下,「小殿下,是今日這肘子不夠味兒麼?」
青樾哀怨地看了承禹一眼,道:「承禹,不想我青樾竟有食不知味的一日,突然覺得甚是對不起這頭為我而死的豬。」
承禹一聽,不妙啊!這可是從降世就未曾餓著自己一口的青樾小殿下,她在襁褓中就為這一口吃食將這晹宸宮燎了一半的威力自己可是親眼所見,今日竟食不知味?!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承禹一急,將手覆上青樾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熱症狀,「小殿下,可是腸胃不適?要不要召藥王前來看看?」
青樾搖頭。
承禹想了想,也是,這藥王看天下疑難雜症,治各種離奇傷患,怕是也沒見過哪個神仙腸胃不適吧。且這神仙大多餐風飲露,能吃到腸胃不適的恐怕也沒臉請藥王來看。
「那小殿下可否告訴小臣,為何事所困?」
承禹問得真切,故而青樾也答得真切,「承禹,你自小便跟在哥哥身前,這晹宸宮的大小宮務你也打理得井井有條,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九重天上除卻四神宮外與我同輩的神仙有哪些?」
「那還能不知麼!」承禹雖不解青樾問這些是意欲何為,但話到嘴邊不吐不快啊!這麼有水平的問題必須得他這個天族社交第一人來為少主答疑解惑。
據承禹所說,這天族與自己同輩且年紀相仿的神仙有紅羽鳳族少主皓冉、彩羽鳳族少主燦昀、東海龍族三皇子延縉及太華山孟陵神君……其餘的青樾也沒記住,索性先從同族下手好了,贏了會被稱讚,輸了也不丟面子。
想到此處,青樾再也按捺不住那欲快速奔跑的小腳,承禹還未來得及問小殿下所去何處,她已經跑得沒影了,不過想來初得封雲槍定是心癢難耐想找人切磋一二的。
也罷,反正青珏殿下精通的術法已達到了能載入天族史籍的程度,等他回來一探便知,必然也惹不出什麼大禍。
承禹看著青樾遠去的背影發呆,全然沒注意到今日提前了兩個時辰回來的青珏此刻已經在研究這盤醬肘子到底是何緣由讓自己酷愛吃肉的妹妹棄它而去。
青珏輕輕拍了拍承禹的肩膀,承禹只當是守門天將與自己玩笑,假意嫌棄地拍了拍剛才青珏拍過的地方,儼然一副老父親的形象,感慨道:「別鬧!瞧,這日子過得可真快,不想咱們小殿下也到了尋人打架的年紀了。」
青珏聞之,手中的醬肘子驟然結冰,冷冷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咱們小殿下……」承禹一字一句加重了音量,可話才說一半,就意識到了此時身後這結了冰的氣息所屬何人,將後半句生生咽了下去。
承禹還未來得及下跪領罪,青珏已然轉身回宮,這下承禹更是不解了,這小殿下去找架打,為何大殿下既不攔著?也不去追?
轉念一想,若不是自己事無巨細地告知小殿下有哪些人可以打……呸,是哪些神君與她同輩同歲!她又怎會提著封雲槍前去惹事呢。
禍已闖下,承禹欲哭無淚,只能在大殿下懲罰小殿下的時候一起領罰了。祈求小殿下下手輕點,點到即止就好,萬不可鬧到天君那處呀!
只可惜,承禹的誠心祈禱並未得諸位尊神眷顧,青樾行事往往都會讓人出其不意。
兩個時辰後,當天君身邊的仙官出現在晹宸宮正殿前求見青珏殿下時,承禹就知道,今夜這頓打,沒跑了。
天君做夢也沒想到,前一日才賞了青樾封雲槍,今日就有三個仙門世家齊齊告上了靈霄寶殿。
所告之事統一,那就是神女青樾將看著與自己同歲的神君仙君,全給打了。
天君憤慨之餘又是欲哭無淚,而此刻殿中跪著的青樾還憤憤不平,嚷嚷著為何要將她招來此處,她正欲前往東海與延縉切磋一二呢,這不耽誤她研習槍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