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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導回過神來,便看到了湯碗旁書頁上的畫像。白紙黑字紅畫,就是這般毫不相襯的顏色,卻意外的和諧。
「你的肺活量還是不怎樣。」他拿起那張畫紙看了看,停了好久才回應她方才說的話。
黎諄諄怔了一下,什麼叫「還是不怎麼樣」?
「你肺活量倒是好。」她挑眉看向他,「怎麼把胃養成這副嬌貴的模樣?」
南宮導一聽,便知道她已經將初吻時候拿著練肺活量當藉口,強吻他的事情忘乾淨了。
或許他也不該記起這件事來,明明已是過去了那麼久,在過去分手後的八年裡,他也很少記起有關黎諄諄的事情。
但最近他卻總是莫名其妙回憶起過往來,先是想起她跳舞的時候,後來又想起她喜歡將冷笑話,再然後便是想起她怕疼,最離譜的還是剛剛。
他竟是走神想到了黎諄諄跟他的初吻。
這種陌生的感覺引起了他的不適,南宮導忍不住去思考,想要找到令他開始不斷回憶的根源。
直到他回過神來,看到黎諄諄給他畫的畫像,他才恍惚察覺到,讓他胡思亂想的罪魁禍首好像就坐在他眼前。
大抵是最近他的生活全部被黎諄諄占據,以至於他睜開眼是她,閉上眼也是她,腦子裡難免也會浮現跟她有關的過往。
想來只要遠離黎諄諄一段時間,這種胡思亂想的症狀就會減退。
南宮導放下碗筷:「胃不好總比那些胃好還吃軟飯的男人強。」
這意有所指的話,令黎諄諄笑了起來:「你是在說張淮之嗎?」頓了頓:「我覺得你對張淮之的敵意很大。」
這不像是南宮導的風格,他為人處世一向淡泊,雖然略有些毒舌,卻從來不會在背後說人壞話,嚼人舌根。
「隨你怎麼認為,我最討厭吃軟飯的小白臉。」南宮導一聽見她提張淮之說話就覺得不爽,連帶著看白紙上的畫像都覺得礙眼。
他攥住白紙,本是想隨手揉成紙團扔了,手指一緊,卻沒能揉下去。
南宮導吐了一口氣,掌心微微收攏,將那張畫紙疊好,放進了衣袖裡,站起身來:「先說好了,等救回來掌門之女,便送我回去。」
「我看過你穿的那本書,近來除了救掌門之女以外,就是一個宗門大比。若是沒有性命之憂,便請你安生些,沒事不要隨便召喚我,讓我清淨一段時間。」
黎諄諄欣然應允:「好啊。」
就算南宮導不說,到時候她也會將他送走。等她從鹿鳴山下回來的那一日,想必那位給她下媚毒的小師弟,應該也是時候尋到此地來了。
她總不會讓南宮導當她的電燈泡,妨礙了她和張淮之的好事。
黎諄諄還要多備幾張符紙,便讓南宮導下去跑腿,幫她買些符紙和硃砂來。
等他回來的時候,張淮之已是安頓好了張曉曉,帶著班十七和仍未清醒的黎望一同出現在了客房內。
黎諄諄還在畫符,埋頭的樣子很是認真專注,南宮導不免多看了她兩眼。
「諄諄啊,還不知道這位是你什麼人呢。」班十七敲著二郎腿,坐在美人榻上,仿佛沒有骨頭架子,懶散地倚靠在窗下。
黎諄諄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眸看到南宮導:「我表哥。」
「表哥好啊,表哥最會疼人了。」他朝南宮導笑得曖.昧。
這一路上,張淮之也多少了解了些班十七喜歡開玩笑,便沒有放在心上。
南宮導更是懶得理他了,看起來男不男女不女的,像個神經病似的。
「什麼時候啟程?」
黎諄諄聽見這話,似笑非笑看著他:「怎麼比我還急,莫不是趕著回去給我找個表嫂?」
「我會好好考慮你的提議。」南宮導不咸不淡道,「我這個年齡,也是時候成家了。」
黎諄諄聞言,默算了一下他的歲數,頷首道:「確實該成家了。」
他們分手那年,南宮導二十歲,如今過去了八年時間,算起來他也二十八歲了。
她收起自己畫了小半天的符紙,朝著南宮導伸出手,示意他將跑腿買來的符紙和硃砂給她。
南宮導將一沓子符紙遞給她,黎諄諄在接符紙時,視線不經意間掃過他食指上被換掉的戒指。
原本是個黑色的指環,現在換上了一枚黑色的儲物戒。他身上又沒有靈石,那這儲物戒從哪裡來的?
她挑了挑眉,還未開口,便聽見南宮導道:「五十二萬。」
黎諄諄滿意地點點頭。
雖然他剋扣了她給的靈石,但她一共就給了他一顆極品靈石,再加上上次在布坊里買衣服找來的五十顆高階靈石,也就相當於是一顆半極品靈石。
買符紙和硃砂也要不少靈石,既然他願意直接補上一萬塊錢,她便也不跟他算這個細帳了。
黎諄諄收好了符紙,起身:「趁著天還沒黑,走罷。」
其他接下懸賞的弟子們,大多是御劍而行下了山,從半山腰到山下也不過片刻的功夫。
黎諄諄一行人出了外城的門,見班十七掏出來幾.把劍,想要現場教學如何飛行,她抿了抿唇:「那個……我恐高。」
班十七聽見這話,覺得有些好笑:「那你進鹿鳴山原本準備修什麼?」
她坦然道:「符修。」
他似是還想說什麼,卻被南宮導打斷:「我可以學會御劍,帶她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