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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真麻煩,黎諄諄忍不住這樣想。
原本看不到盡頭的雲梯,也終有走到頭的那一刻。南宮導一踏上懸浮空中的山島,便將她放了下來,似是完全對她沒有一分留戀。
黎諄諄站穩腳後,發現自己只要不往外探頭看,站在這懸浮的比賽場地上,倒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前來引路的鹿鳴山弟子,看了一眼他們的入場牌子,道:「還請諸位先到抽籤台上抽取比試的順序,再按照牌子上寫的位置落座。」
抽籤需要本人到場,就算王徽音代替南宮導報了名,若他不自己去抽籤,他們還是沒有參賽的資格。
黎諄諄跟著他們走出沒多遠,倏而捂起了肚子,她『哎呦』了一聲,躬著腰:「我有些不舒服,你們先去抽籤,我去找找看有沒有如廁的地方。」
張淮之道:「諄諄,我陪你去吧?」
她拒絕:「我自己去就行。」
說罷,不等張淮之回應,她便匆匆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懸在雲霧中的山島占地面積很大,除了比賽的擂台場地,還設有一處供參賽修士們中途休憩的宅院。
黎諄諄拿著入場的牌子進了宅院,她本是想畫個圈召喚南宮導,還沒來得及找個僻靜的地方,迎面就撞見了荀氏家主和荀夫人。
他們身旁簇擁著眾多白衣修士,荀氏家主不知在說什麼,原本正笑著,在轉過頭看到黎諄諄時,那面上的笑容倏而便凝固住了。
他眼下的肌肉似是抽搐了兩下,眸底顯露出一絲驚詫和陰鷙,而後又很快壓了下去,對著身旁的修士們道:「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們先走罷。」
待白衣修士們離開,荀氏家主看著站在身側一動不動的荀夫人,牽起一邊的嘴角:「夫人,你怎麼不走呢?」
他明明在笑著,卻更像是在皮笑肉不笑,那嘴角詭異的弧度,看起來多少有些駭人。
荀夫人還是沒有走。
黎諄諄身邊沒有一個人,她怕自己走了,黎諄諄便會悄無聲息消失在這後宅中。
「好,那你便也一起留著。」荀氏家主輕嗤一聲,眯著眼看向黎諄諄,「借一步說話?」
黎諄諄挑起眉:「我要是不借呢?」
荀氏家主微笑著,只看了一眼不遠處守著宅門的侍衛,侍衛便懂了他的意思,三兩人上前驅散宅內的修士後,利索地關上了宅門。
此時宗門大比還未開始,這宅子稀稀落落本就沒有多少人,此時被侍衛驅逐過後,更顯冷清寂靜。
荀氏家主向前走了兩步,似是想逼退黎諄諄,可她卻無動於衷,定定站在原地:「荀公子找我有什麼事?」
「你還活著。」荀氏家主勾著唇,毫不避諱地抬起手,掌心落在她後腦勺上,指腹輕輕摩挲,「……是你闖進了鎖妖塔,對嗎?」
黎諄諄蹙了蹙眉。
她不怎麼牴觸南宮導和張淮之的親近,前者是因為她曾經與他談過戀愛,雖然現在不喜歡他,但也不至於厭惡。
後者是因為她需要通過肢體接觸,從張淮之身上獲取到靈力,而且張淮之為人本分率真,極少做出僭越之舉。
為了儘早完成任務,必要時委身一下,本就是你情我願,也不算委屈。
可荀氏家主算什麼東西?
家暴男,偽君子,還當著自己夫人的面,對她動手動腳。
「看在你這張漂亮臉蛋上,我便給你一次機會。」荀氏家主笑著,微曲的手指貼著她的臉頰輕輕拂過,「說出鹿蜀族人的下落,我饒你一命……」頓了頓,他含糊著嗓音低聲道:「若你識趣,我可納你為妾,保你不死。」
黎諄諄忍不住笑了起來:「真的?」
荀氏家主眸底閃過一絲輕蔑,似乎是覺得越美的女子越沒有腦子,他微微頷首:「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自然是真的。」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家中妻妾,可有為你誕下子嗣者?」
儘管荀氏家主心中不耐,見黎諄諄一本正經詢問的樣子,還以為她是擔心進了府後,會被有子嗣的妻妾欺辱,便低聲道:「我並無子嗣。」
她揚著唇畔,示意他湊近些:「那我可就說了……」
荀夫人怕黎諄諄被欺騙,下意識想要打斷她:「姑娘……」可話還未說出口,便看見黎諄諄倏而一個高抬腿,竟是使出了一招失傳已久的斷子絕孫腳,直中命門。
荀氏家主被踢得猝不及防,還未反應過來,已是感覺到一股衝到心尖的劇痛,他躬著腰,夾著腿,脖子上的青筋一道道如雷電顯現。
「你,你——」他的面色猙獰發紅,額間滲出大顆的冷汗,嗓音像是被門夾了一下,尖利又歇斯底里,「給我拿下這個賤女人!」
守在宅門裡的侍衛聞言,一股腦沖了上來。可他們還未碰到黎諄諄,便見她足底微動,緊接著空氣被乍眼的白芒扭曲,有一道黑影自光圈中落地。
「南宮導……」他還未站穩,便聽見黎諄諄輕輕軟軟的嗓音。她撲了上來,手臂圈在他腰上,一雙淺瞳明明毫無淚痕,尾音中卻帶著一絲哭腔:「他占我便宜……」
南宮導皺眉:「誰?」
「就是他。」黎諄諄指著蜷縮著身體,一臉痛苦的荀氏家主,「他摸了我的……」到了嘴邊的話音一轉:「臀。」
作者有話說:
荀氏家主:你不要太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