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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靈獸會散發白光,而上、中、下級別的靈獸,分別對應著綠光,紫光,紅光。
她這便是在暗諷南宮導的靈獸,連最下等的級別都夠不到。
一號女子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夠周遭的人聽清楚。礙於高位上的大人物不少,等待大選的弟子和後排圍觀的群眾們不敢肆意笑出聲來,一個個都憋著笑,也有少數人露出憤怒之色,小聲嘀咕著。
「怎麼會有人牽一隻鴨子當做靈獸,報名參加寶靈閣大選?」
「未免也太不將我們鹿鳴山當回事了,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太丟人了,這讓旁的宗門看去,還以為寶靈閣的入門大選是小孩子過家家。」
……
修煉之人,耳力最是敏銳。坐在高位上的諸位掌門,不約而同地看向南宮導身側腳下的灰臉靈獸上。
高位上大部分人的視線都聚集在那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蠱雕身上,唯有一人,目光灼灼,死盯著台下那女子熟悉的臉龐。
此人正是天山掌門花悲。
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想起那日命人追殺黎殊,卻一無所獲,隔日便傳來消息道是黎殊被黎不辭劫走了。
而他兒子花危則在尋找黎殊時,被一個身著玄衣,頭戴斗笠白紗,據說是雙瞳異色像極了黎不辭的男人,用無人見過的黑色暗器所傷。
雖然花危並無大礙,卻在醒來聽說傳言後,意圖硬闖無妄之海救出黎殊。惹得花悲大怒,將花危鎖在寢室中,又在門外下了幾道結界,責罰他在房間裡閉門思過三個月。
花悲不能確定傳言真假,但他招惹不起黎不辭,這些日子只能暗中讓人打聽黎殊的下落。
倒是沒想到,他苦苦尋覓的人,竟是出現在了鹿鳴山,還大剌剌地現身在寶靈閣入門大選上。
花悲目光如炬,視線凝在南宮導身上,仿佛要將他盯出一個洞來。
南宮導察覺到什麼,抬起頭透過那層薄薄的白紗帷帳,精準無誤地對上了花悲的視線。
明明白紗朦朧,花悲卻從南宮導的眼中看出幾分漫不經心之色,那眼神陌生,滲著不明所以的寒意。
花悲下意識地避開了那道目光,說不清是心虛,還是因為那視線太過生冷,讓人渾身不適。
他不看南宮導了,而那些本是將視線落在蠱雕身上的掌門們,卻是慢了半拍,注意到了南宮導的面容。
這,這是……黎殊?
鹿鳴山掌門皺起眉,看向魏離,魏離似是領會了自己師尊的意思,將報名的冊子拿了過去,還貼心地將記錄冊翻到了二號登台者的那一頁。
他一目十行掃過去,在看到登記報名的冊子上落下的名字並非黎殊,而是黎諄諄時,他眉頭夾得更緊。
但鹿鳴山掌門很快就收斂了面上的表情,不動聲色歸還了報名冊,示意魏離繼續測驗下去。
魏離親自揚聲催促道:「二號上台。」
南宮導和蠱雕先後站上碧色玉石所造的八卦圓盤,當鑲嵌在圓盤中的八卦紋理運作,忽而金光乍現,每一條縫隙都被耀眼奪目的光填滿,似是轟然一道雷電劈下來。
方才還在交頭接耳,小聲嘀咕的圍觀群眾驚呆了,他們眼中儘是恍然之色,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就連那三番五次有意嘲弄南宮導的一號女子,也是瞪大了眼睛,噤了聲。
不知是誰低喃了一句:「金光,異獸……這是上古異獸啊!」
原本寂靜無聲的閣殿內,突然像是炸開了鍋,傳來一聲聲驚呼。
「怎麼會是上古異獸,這不可能!」
「世間如今留存的上古異獸,僅有先神殿外的異獸羊患和……」
那個『和』字以後,聲音戛然而止。
黎諄諄知道,那人是想說,除了先神天道纂養在六界外淨地神殿外看門的神獸羊患,另一隻便是黎不辭養在無妄之海的凶獸蠱雕。
但不管是羊患還是蠱雕,都不長這個野鴨子灰頭土臉的丑模樣。
玉石站台上的蠱雕能聽懂人話,它「呷呷」叫了兩聲,抬起脖子,黑不溜秋的小眼睛裡寫滿了自傲。
這世間哪有什麼靈獸能比得它蠱雕厲害?就算是羊患,也不過是個看門的靈獸,而它是澤更水裡的凶獸,海陸空三地都沒有它的對手!
最強大的異獸,便要配最強大的主人。
蠱雕好想它曾經的主人,也不知黎不辭到底去了哪裡……若是他在,一定有辦法將它搶回來。
不過,依著黎不辭的性子,倘若黎殊喜歡它的話,恐怕黎不辭根本就不會管它情不情願,更不會將它搶回來。
想到這裡,蠱雕傲氣的小臉,忽然垮了下來。
南宮導被金光炸的眼疼,遲遲不見白衣修士宣布下一項,徑直從碧色圓盤上走了下來:「不是還要測靈根嗎?」
白衣修士不敢言,抬頭看向魏離。而魏離則用眼神,請示起了高位上的鹿鳴山掌門。
鹿鳴山掌門心底驚濤駭浪,面上卻是一片平和,他方才還有一瞬僥倖心理,覺得天下之大,若是有人生得容貌相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如今看來,生得黎殊那般容貌,又能與上古異獸結契者,這世間除了黎殊有這樣的能力,又還能有誰呢?
鹿鳴山掌門不由想起千年前黎殊孤身闖入無妄之海,被囚三年後,忽然向修仙界各個宗門求助,希望他們能在八月十五月圓夜深入無妄之海,助她封印魔頭黎不辭的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