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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諄諄……我不能要這靈石……」張淮之話還未說完,便被黎諄諄兇巴巴打斷,她瞪著眼睛,「你方才已經說了要娶我,那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你要是出爾反爾不娶我了,我就從這鎖妖塔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儘管這話偏激又胡攪蠻纏,對於張淮之而言卻極為好用。他薄唇張了張,最終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攥著靈票對南宮導道:「南宮大哥,我會對諄諄負責,若負諄諄,我必遭五雷轟頂,身死道消,永無輪迴。」
不論修仙界還是人界,最是重信誓言,張淮之開口發的是毒誓,單憑那一句五雷轟頂,便已是足夠堵住南宮導的嘴。
但南宮導願意閉嘴,並不是因為張淮之的毒誓有多狠,只是當他看到黎諄諄眼也不眨將那一千極品靈石拿給張淮之時,心頭倏而一顫,仿佛被巨石砸中。
黎諄諄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她自己,一向都是摳摳搜搜,唯有面對張淮之的時候,不論哪一次她都出手闊綽。
這般明目張胆的偏愛,很難不讓他認為——黎諄諄對於張淮之除了利用之外,還有其他的感情在。
當南宮導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呼吸微滯,心臟似是在隱隱抽痛。他無法理解自己此時此刻的失態,更不明白那心痛的感覺由何而來。
他便只能迎著月光落荒而逃。
黎諄諄看著南宮導倉皇離去的背影,26先前說過的話隱約又在耳畔響起——假如他沒有吃醋,那為什麼要對你發脾氣?
她微微失神,掌心一沉,垂眸看去卻是張淮之將一千極品靈石的靈票還給了她。
「諄諄,我定會娶你,但這靈票我不能要。荀夫人是你一人救回,我怎能厚顏無恥占下功勞?」張淮之伸手在她頭頂柔軟的青絲上摸了摸,「我知你是為了讓南宮大哥安心,我會證明給他看的。」
黎諄諄也不客氣,她便是知道張淮之不會要,才會將這一千極品靈石的靈票塞給他。
她上前一步,迎著霜白的月光抱住張淮之:「我相信你,淮之哥哥。」
*
回到客棧後,黎諄諄便迫不及待將凝元靈草煎服下去,此物是荀氏家主用鹿蜀族人的鹿靈為引,輔佐以鹿血澆灌靈草,百年才能養成一根凝元靈草。
荀氏家主平日捨不得服用的凝元靈草,黎諄諄卻一口氣煮了九根,只餘下兩根凝元靈草以作備用。
那凝元靈草煮出來的水一股子中藥味,她捏著鼻子喝了下去,不出片刻,便感覺到身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
鹿鳴山本就是地傑人靈的風水寶地,以凝元靈草凝聚出一顆假元神後,就算黎諄諄不靠近張淮之時,四下亦是布滿充沛的靈力。
流動的風,皎潔的月光下,地上的花花草草,每一寸空氣中皆是靈力。
只是這大自然帶來的靈力,到底是不如從張淮之身上汲取到的萬分之一。
黎諄諄嘗試在服用凝元靈草後觸碰張淮之,即便只是單純的握手,那湧入四肢百骸絲絲縷縷溫暖的靈力,沿著她的脈絡向上,無聲滋潤著她的五臟六腑,令她渾身輕盈如無物。
這種靈力凝聚在體內而不消散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好,她趁熱打鐵在後半夜按照秘籍修煉,竟是在短短半宿內,越過鍊氣期,直接進入了築基期中期的修為。
要知道,常人想要修煉,從入門的鍊氣期到築基期,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時間。若是有些修仙天賦的修士,像是魏離這般的人物,從鍊氣期到築基期也用了半年左右。
而她卻只花費了兩三個時辰,便達到了旁人服用各種洗髓伐骨的丹藥,苦練苦修數年的境地。
到了築基期的修為後,黎諄諄腰不疼了,腿不酸了,熬了一晚上去修煉,卻依然精神抖擻,一點黑眼圈都沒有,反而滿面紅光,肌膚水嫩滋潤。
這更是堅定了黎諄諄要與張淮之圓房的決心——若是連握手獲取到的靈力都可以讓她變化如此之大,那再進一步親密的肢體接觸,定是會讓她的修為得到更快速的提升。
天蒙蒙亮時,黎諄諄忍不住與張淮之商量起了婚期。
她認為越快越好,不如今日直接成親拜堂,張淮之卻覺得短短一日時間太過倉促,好說歹說她才勉強同意將日子推後了一天。
雖然在黎諄諄眼中,所謂的成親拜堂不過是走個過場,她最終目的還是通過與張淮之圓房獲取靈力。
但即便是走個過場,她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敷衍。至少紅色嫁衣和鳳冠霞帔要有,喜燭喜被,成親的地方也要有。
總不能就在客棧里拜了堂。
天亮後,失蹤了半夜的南宮導回了客棧。他又換了身衣裳,玄色紵絲直裰上浸著淡淡的酒氣。
班十七瞧見他,眯起細長的眼眸,笑得開懷:「一夜未歸,原是去喝酒了。」頓了頓,似是不經意般:「諄諄明日與她的道侶結為夫妻,屆時那喜酒你便敞開了喝,我必將我珍藏多年的美酒拿出來與你共享。」
若是擱在往常,南宮導大抵是要回懟班十七幾句,但他此時聽見這話,也只是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黎諄諄便又收了視線:「鹿蜀族人,已經安置好了。」
黎諄諄點點頭沒有言語。
「諄諄,我要出門一趟。」張淮之見南宮導回來了,他收拾好東西,看向她,「恐怕夜裡要回來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