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
但張淮之不是普通修士,也不是天賦異稟的修士,他是這個修仙世界的創世神。即便他此時不過是凡夫俗胎,又被封印了記憶和神力,只要他想,突破修煉的境地直達大乘期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就譬如原文中的張淮之,就是在宗門大比上與魏離打鬥時,修為得到升華,從元嬰期越過化神期、煉虛期,直接突破至了大乘期初期的修為。
而現在因為黎諄諄的攪和,張淮之去東衡山參加了先前未曾參加過的地下擂台,在宗門大比之前就突破了元嬰期,如今已是化神期初期的修為。
黎諄諄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這樣算起來,她還是要等到張淮之參加宗門大比,贏過魏離後才能到大乘期的修為。
好在宗門大比就在明日,即便要等,她也不用等太久了。
黎諄諄一個失神思考的功夫,人便感覺天旋地轉,緊接著她與張淮之的位置便調換了個方向。
或許是被褥上撒著花生、紅棗、桂圓等寓意吉祥的乾果,她□□果隔得後背隱隱作痛,但比起這個,那撬開她唇齒的舌更讓人難以忽視。
張淮之的吻毫無技巧可言,比起南宮導的強勢,他就像是山澗徐徐的晚風,偏就是這份青澀懵懂更令人動情,她配合著他,呼吸竟也是逐漸升溫,變得紊亂而灼人。
他吻過她的唇,雪白的頸,細長的金鍊子在火光下隱隱流淌著光亮,大抵是沾染上了皮膚的溫度,金鍊子不再冰冷。
直至寬厚的掌停在了腰間衿帶上,黎諄諄聽見張淮之沉下去的嗓音:「……可以嗎?」
她雙眸遙遙望著層疊的床幃,眸光閃爍,似是晃了晃神,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南宮導問她的話。
——黎諄諄,你喜歡張淮之嗎?
——男女之間的喜歡。
她是怎麼回答他的來著?
喜不喜歡又何妨。
黎諄諄闔上眼,輕聲應允:「嗯。」
她等待著張淮之進一步的動作,但她閉上眼後,他就沒了動靜。
她疑惑地睜開眼,便看到張淮之不知何時下了榻,他俯著身子,面色慘白地探出半身,大口大口嘔著血。
地面蜿蜒出一個血泊,桌上的龍鳳燭火映得血色發暗,看得黎諄諄一愣。待她回過神來,連忙坐起身來,順手抄起了鋪在床榻上的擺拍,遞給了張淮之:「淮之哥哥,你怎麼了?」
這一次,無需她偽裝,嗓音已是染上急色。
張淮之用白帕捂住了嘴,他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讓她別著急,但黎諄諄怎麼可能不急,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她的計劃便要推翻重來。
她跳下床榻,道了一句:「我去找十七師尊。」說罷,她便腳步匆匆朝著屋外而去。
此時班十七正在廂房裡喝酒,王徽音的酒量實在太差,三杯下去就醉倒了,而張曉曉身體弱,吃完飯菜就去睡覺了。
當黎諄諄踢開廂房的門,班十七怔了怔,隨即挑起了眉梢:「你怎麼來了……張淮之需要大補丸嗎?」
「張淮之吐血了……」她顧不得多言,拉著班十七便往婚房走。
不過是一個折返的功夫,張淮之已是倒在榻下暈了過去,但他嘴角的血色刺目,似乎仍在緩緩流淌著鮮血。
班十七讓黎諄諄將他抱到榻上去,兩指在他頸上摸了摸,而後在她急切的目光中,挑眉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壓到他胸口了?」
黎諄諄怔了一下,上前解開了張淮之的喜服,當她看清楚他遍體鱗傷的身體時,抿了抿唇。
他是去東衡山的地下擂台賺到一千六百塊極品靈石不錯,相對的代價便是他身前背後一寸寸血肉模糊的鞭傷、箭傷,那血口子縱橫交錯,渾身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但外傷並不是導致張淮之吐血的真正原因,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回來後沒時間休養調息,便急著去籌辦和她成親的事宜。
再加上方才喝了不少合卺酒,又被黎諄諄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壓了壓,那五臟六腑便承受不住崩裂出了血。
黎諄諄一邊在系統欄里尋找養息的丹藥,一邊問班十七:「他會不會死?」
「死不了。」班十七隨手拿了一瓶藥,掐著張淮之的嘴倒了進去,「好好睡上一宿,明日便又活蹦亂跳了。」
黎諄諄動作一頓,聽見這話總算是微微舒了口氣:「沒事就好……」話音未落,她神色好似凝住,看著張淮之躺在床榻上慘白的面色,伸手往下摸了摸。
雖然張淮之暈了,但他方才情動,小張還醒著,那她是不是可以自己……
「乖徒兒,做人不能太禽.獸。」班十七似笑非笑看著她。
黎諄諄收回了手。
她還不是為了明日的宗門大比,以她現在體內留存的靈力,若君懷要在宗門大比上動手報仇,她想要做到自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黎諄諄清楚,以她現在和南宮導,張淮之,班十七的關係,就算她手無縛雞之力,他們也會保護她。
但黎諄諄很不喜歡這種將生死寄托在別人身上的感覺,人心隔肚皮,萬一對方背叛了她,那她便只有等死的份兒。
即便是身處劣勢之時,她仍是希望自己能儘可能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早知道張淮之會吐血昏迷,黎諄諄昨日便該攔下他,不讓他去東衡山的地下擂台。
然而此時說什麼也晚了,她在床榻前站了一會,視線停留在他傷痕累累的身軀上,出門到井邊打了一盆水,拿著乾淨的軟布替張淮之擦拭起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