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頁
鹿鳴山掌門等著荀夫人說話,她慢騰騰地抬起頭:「父親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出嫁後,你日日將三綱五常掛在嘴邊,道是夫為妻綱,出嫁從夫,我理當事事順從夫君。」
「我不過是聽從了父親的話,怎麼現在反倒成了錯?」
荀夫人直直抬著眼眸,迎上鹿鳴山掌門的眼睛,這是她往日從來不敢做的事情,如今做起來倒也從容不迫。
他怔愣了一瞬,大抵是沒想到荀夫人不光不給台階下,竟還當眾頂撞她。
父女之間的氣氛略顯尷尬,見鹿鳴山掌門沉著臉,五嶽掌門不知是誰先開口:「荀公子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左右快要結束了,待到宗門大比後再尋他也不遲。」
「沒錯沒錯!你們快看底下,那三號劍修也是厲害,傷成這般模樣還強撐著上了擂台。」
話音落下,眾人被吸引了目光,不約而同朝著張淮之看去。
各個修派的比試已是結束,如今只剩下劍修、醫修、丹修、音修和符修比試中的最強者上擂台進行最後的混戰。
符修勝者是黎諄諄,劍修勝者是張淮之,醫修勝者出自天山,而丹修和音修勝者則出自鹿鳴山。
約莫是張淮之傷的太重,天山和鹿鳴山的幾個修士看起來有些蠢蠢欲動。
往年的混戰總是結束得很快,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混戰已是結束,而勝利者永遠是一成不變的劍修。
今年的劍修受了重傷,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醫修,丹修,音修也有了更多可以爭奪勝利的希望。
裁判擂鼓後宣布比試規則:「醫修、丹修和符修可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用擂台上擺放著的原材料自由發揮,製作出任意藥粉、丹藥或符咒。」
「但需要注意,比試中禁止使用修仙界不允許出現的禁術,並禁止使用暗器……」
「劍修和音修可在一炷香時間內,擦拭兵器,調整樂器,等待比試開始。比試開始後,不設任何形式攻守,在擂台上站到最後者即勝出。」
裁判口中的『不設任何形式攻守』便是指,醫修可以利用自己在一炷香內製作出的藥粉攻擊其他人;丹修可以服用自己現場製作出的丹藥增進修為,在短時間內將法力提高到一個新的高度;符修則是可以畫出任意不含禁術的符咒,以備比試時使用。
當一炷香燃盡後,比試正式開始的那一刻,裁判不管他們是用藥,用丹,用符,還是用劍,用琴,最後站在擂台上沒有掉下去的那個人就是宗門大比的勝利者。
待裁判音落,掌心一揮,便有人在擂台的桌子上燃起了一支長香。
黎諄諄瞥了一眼桌上的符紙和硃砂,將視線慢慢移向倚在擂台一角上的張淮之。
以張淮之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繼續參加混戰。不出意外的話,待混戰開始,鹿鳴山的丹修和音修會率先聯手對付張淮之,在淘汰掉張淮之後,再逐一擊破她和天山的醫修。
也就是說,鹿鳴山的丹修會將自己在一炷香時間內煉製出來的丹藥,直接給同門的音修服用。
這樣音修的修為在短時間內增進,便可以利用琴音攻擊重傷強撐的張淮之。
至於她和天山醫修,他們不出自一個宗門,自然不會齊心協力。那麼鹿鳴山的丹修和音修,與他們對上,便相當於是二對一,贏得宗門大比的概率也翻了一番。
黎諄諄斂住眉眼,以食指蘸著清水和硃砂,在符紙上勾畫了起來。
她身邊立著的人就是天山醫修,大抵那女子也是清楚鹿鳴山丹修和音修的心思,忍不住湊近與她搭話:「那三號劍修是你夫君嗎?」
裁判並沒有說過不讓修士們交流說話。
黎諄諄聞言,並未抬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天山醫修壓低了嗓音:「六號劍修是你的表哥?」
黎諄諄手上的動作一頓,挑了挑眉,側過頭看了過去:「你到底想說什麼?」
「實不相瞞,你與我一個同門師姐長得甚是相像。」天山醫修道,「我那師姐有一個未婚夫……前未婚夫,他讓我問的。」
她倒是也實誠,直接將花危賣了出來。
沒等到黎諄諄重複一遍「你認錯人了」,便聽見那醫修繼續道:「千年前,每每宗門大比時都是黎殊師姐贏,後來她封印魔頭隕落了,便換成了鹿鳴山的魏離贏。」
「我自知人微力薄,但也想好好比上一場,重新奪回五嶽六洲第一宗門之稱。」
「倘若姑娘不嫌棄,可否與我合作,我們二人先聯手對付了鹿鳴山的音修和丹修,待淘汰了他們,我們再光明正大比上一場,決出個勝負來。」
儘管天山醫修看起來誠懇,黎諄諄卻只是笑了一聲:「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一句話將天山醫修問得啞口無言。
她猶豫了一下:「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發誓!」修仙界最看重誓言了。
「若發誓真那麼管用,天底下得死多少男人。」黎諄諄繼續畫著符,「多謝你的好意,我只相信我自己。」
言外之意,便是婉拒了天山醫修的提議。
26忍不住勸她:「其實跟天山醫修聯手也未嘗不可,如今張淮之傷得那麼重,他是保護不了你了,你總不能一對三……」
黎諄諄一言不發地埋著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在那一支長香燃盡之前,她已是畫出了三十多張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