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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道:「但他喜歡你,願意為你去死。」
黎諄諄覺得這人不一般,說話措辭也小心了些:「這世間並不只有愛情,還有親情,友情。愛情要講緣分,還要講究先來後到。」
侍從沉默了一瞬,問:「假如遇到的是孽緣該如何?」
「人這一生不會只遇見一段緣,一份愛,既然你說是孽緣,那總會有了斷的那一日。」
黎諄諄不習慣於跟人講大道理,好在侍從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轉身離開了房間。
她掃了一眼桌上豐盛的飯菜,一口都沒動。屋子裡沒有能計算時間的物什,窗門緊緊閉著,只能隱約聽到屋外淅淅瀝瀝,纏綿不絕的雨聲。
黎諄諄穿著黏膩的衣裙有些難受,忍了忍,終究是忍不住褪下了濕噠噠的外裙,從儲物鐲里拿出一套乾淨的衣裙換上。
明明寢室外還是夏夜,她卻冷得渾身打顫,恍若身置寒冬,從手指到足尖皆是冰涼發麻。
26在她連續打了六個噴嚏後,忍不住道:「諄諄,你是不是染了風寒?」
黎諄諄呼出一口氣:「這屋子有古怪。」不止是屋子有古怪,那寢室內的每一樣陳設都看起來詭異。
不過是淋了場雨,她及時擦乾了身子,又換了衣裙,怎麼可能會凍成這般模樣。
就仿佛,有意引著她去喝口湯暖暖身子,到浴桶滾燙的湯水裡泡一泡,又或是披上床榻邊置放著的狐裘大氅,裹著被褥取暖。
黎諄諄這樣一說,26也不禁打了個寒顫:「要不然,將南宮導召喚來?」
就算南宮導幫不上什麼忙,屋子裡多一個人說說話,也總比這樣自己孤身一人乾等著強。
黎諄諄沒說話,卻在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後,抬腳在地上畫了個圈。
太冷了,再等一兩個時辰,她怕是要活活在屋子裡凍死。
南宮導被傳送過來的時候,仍在半昏半醒的狀態,他重重摔在地上,好在那地面鋪著柔軟的動物皮毛,沒再讓他傷上加傷。
便如黎諄諄先前所說,他雙足潰爛得不成樣子,足底血肉模糊且微微發黑,仿佛一塊燒焦的糊肉。
黎諄諄抬腳在他腰上輕輕踢了一腳,見他沒有動靜,她垂眸思量起來——要不要直接給他個痛快,一刀攮死他。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此時身處在密閉空間中,若是想毀屍滅跡也不大方便。
黎諄諄在系統欄里翻找起來,一股腦兌換了幾顆能緩和傷勢的丹藥,往南宮導嘴裡放去。
但他薄唇抿得死緊,似乎咬緊了牙關,任由她如何掰他的下頜,都撬不開他的嘴。
26提議道:「你可以試一試嘴對嘴餵藥,言情小說里都這樣寫。」
黎諄諄有些無語:「他是嘴上安門禁了?非得我嘴對嘴才能打開?」
說著,她蹲在他身旁,手指微微彎曲,在南宮導腰上撓了兩下,他本能地皺起眉,蜷縮起身體。
黎諄諄便趁著他鬆懈的一瞬,抬手一把掐住他的雙頰兩側,逼得他唇齒輕啟,順勢將夾在指間的丹藥扔進了他嘴裡。
「這不就餵進去了。」屋子裡的水,她不敢餵給他喝,為了幫他將丹藥順下去,她掌心貼在他頸上動了動。
順著順著,指腹不慎觸到了他的喉結。黎諄諄動作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微微側首,迎著夜明珠的光,看向他的頸。
她記得他頸上有一顆淡色紅痣,不偏不倚就生在喉結旁。這顆痣生得性.感冷淡,她很久以前就想伸手摸摸看,但南宮導不讓她碰他的頸,更不讓她親吻那顆生在喉結上的紅痣。
黎諄諄手比腦子更快一步,輕輕按在了他的喉結上,那顆痣便跟著喉結滾了滾。
或許是因為感染所致的高燒,他的皮膚滾燙,暖的像是個大號的熱水袋。
在察覺到這一點後,黎諄諄徑直將自己冰塊般的身體靠近了他,像是樹袋熊般攀緊了他。
時間一點點流逝,她身體漸漸回暖,纖細的指仍是百無聊賴地貼著他頸上的紅痣,跟著喉結的滾動微微摩.挲。
「怎麼還不醒。」黎諄諄小聲嘟囔了一句。
「醒了你想做什麼?」磁性嘶啞的笑聲低低傳來。
「……」她慢了一拍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南宮導,指上的動作倏而頓住,微微仰起頭來。
他黑漆漆的眸盯著她看,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綻出一絲笑來:「我好像跟你說過,不要碰那顆痣。」
「哦。」黎諄諄時而會生出逆反心理,就比如此時。她仰頭覆上了那顆淡色紅痣,唇瓣微啟,用唇舌輕輕描繪著喉結的形狀,「碰了又怎樣?」
作者有話說:
抱住小可愛蹭一蹭~麼麼啾~
第36章 三十六個前男友
黎諄諄很快撤開身子, 她含糊的嗓音變得清晰,譏誚地問道:「便是碰了又怎樣?一顆痣難道是什麼了不起的開關嗎?」
「……怎樣?」南宮導躺在那地上鋪著的動物皮毛上,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猶如喃喃般低語。
她的手還搭在那顆紅痣旁, 另一隻手撐在地毯上, 側臥在他身旁, 視線不避不躲迎上他的眸。
南宮導扯開她叩在頸上的手,帶著她順勢往下一按:「這具軀殼你不是也用過,你說會怎樣?」
黎諄諄隔著被雨水浸透的布料, 似是觸到了什麼。她晃了晃神,倏而想起那日在布坊中互換了身體後,她用南宮導的軀體感受到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