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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服用了凝元靈草後,黎諄諄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張淮之身邊,但既然明日要成親,今日自然有許多需要籌辦的事宜。
「淮之哥哥,你是去看成婚用的新房嗎?」
她從儲物鐲中掏出靈石來,張淮之卻先一步道:「諄諄,住處我自會安排,你不必擔憂,只要去街上逛一逛喜歡的金銀首飾和嫁衣便是。」
「鹿鳴山掌門居心叵測,你今日不可一人出門獨行,若是上街也要帶上南宮大哥或是班掌門。」
叮囑過後,張淮之帶上一個灰撲撲的包袱離開了客棧。
黎諄諄也不知他要去做什麼,但見他不願多說的樣子,她便也沒有追問。
目送張淮之離開後,黎諄諄一轉頭,便對上班十七笑吟吟的目光。她挑起眉梢:「十七師尊,你為何這般看我?」
「你可知張淮之去了哪裡?」班十七明明是在對黎諄諄說話,眸光卻落在了南宮導身上,「聽聞東衡山以地下擂台遠近聞名。」
東衡山是五嶽之一,也是修仙界最獨特之地。此處除了修真家族、修真門派以外,更有不少人界來的富甲貴族。
一方有權,一方有錢,幾千年來,兩方相處融洽。像是黎殊便出身東衡黎家,乃是世族修真的大家族。
而王徽音雖然也出身東衡山,卻是屬於家中有礦的人界暴發戶。
當人界來的富家子弟們開始修仙長命,有了大把時間後,便會覺得空虛——他們不似修仙界意圖飛升成仙的修士,只為了延年益壽才會選擇修行。
於他們而言,修煉到築基期或金丹期,能活個幾百上千年,便已是極好。
空虛無趣之下,人們總會習慣於尋找刺激,而地下擂台便是由此誕生。
東衡山的地下擂台是玩命的地方,貴族們追求的便是血腥、暴力,為了博人眼球,來參賽的選手都要先簽下生死狀,而一旦開始打擂,便是生死不計。
即便如此,去報名打擂的人還是數不勝數。原因無他,在地下擂台堅持到最後贏得擂台的人,便可以獲得一筆十分豐厚可觀的酬金。
酬金根據當天報名參賽的人數多少,與死傷的人數多少計算,若是在擂台上表現突出,得到觀看比賽的貴族們青睞,那酬金便會翻上兩番,一場擂台贏下幾千極品靈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相對的,越是短時間來錢快,這風險係數便也越高。無數人被豐厚的酬金吸引而來,卻不幸在此喪了性命,若是命大者也要落下終身殘疾。
張淮之收拾東西,便是去了東衡山的地下擂台。儘管南宮導昨夜在鎖妖塔上說的話難聽,卻也是事實,他現在就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
他不盼著自己逆天改命,成為修仙界的佼佼者。只盼能在成婚前賺些靈石來,買下一個院子安家,用自己賺的錢給黎諄諄買鳳冠霞帔,金銀首飾。
無論此行多麼兇險,張淮之不能讓黎諄諄跟了他受委屈。
班十七隻不輕不重說了這一句,黎諄諄便明白過來張淮之去了何處,她蹙起眉想要追出去,又很快頓住了腳步。
就算張淮之帶著箭傷去了地下擂台又如何?他是天道化身,又有主角光環籠罩,他不會死在擂台上,只會在絕境逢生,就如同原文中他越了兩階修為,打敗煉虛期的魏離一般。
既然死不了,又能在無形之中提高張淮之的修為,還可以賺錢,她何必去阻攔。
張淮之的元神早些修煉到大乘期,她離完成任務回家就進上一步。
思及至此,黎諄諄轉過身往回走去,她簡單梳洗了一番,徑直走到班十七身邊:「十七師尊,我想去街上置辦些成親用的東西,你有空陪我一起去嗎?」
「乖徒兒,我恐怕沒有時間陪你出門。」班十七倚在美人榻上,一手捧著野史話本子,一手慢悠悠搖著摺扇,「你的朋友還沒有醒,我總要在此守著些……」
說著,他揚眸看向南宮導,似笑非笑道:「你表哥不是閒著,讓他陪你去就是了。」
黎諄諄知道班十七對於王徽音她們的死活根本不在意,不過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推脫給南宮導罷了。
她也知道南宮導正在鬧脾氣,他本就不同意她和張淮之的婚事,又怎麼可能陪她出門上街去置辦喜事所用的東西。
黎諄諄如今有了靈力,手中還攥著不少邪門歪道的符咒。她稍作打扮帶個斗笠出門遮住面容,又有那頂著她面容的蕭彌在私泉內,想必一時半會鹿鳴山掌門也找不到她身上來。
這樣想著,她便朝著門外走去,可還未走出兩步,手臂倏而從後被人攥住。
南宮導輕聲道:「我陪你去。」
他的嗓音冷淡且沒有起伏,甚至聽起來有些彆扭,黎諄諄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出一個:「哦。」
即便有南宮導跟著,黎諄諄出行前還是帶上了白紗斗笠。
成親說來簡單,但要置辦的東西著實不少,從婚嫁喜服到首飾珠寶,從胭脂水粉到妝奩蓋頭,再不提那些營造氛圍的紅喜字,大燈籠……七零八碎加在一起,竟是從早買到了晚上。
期間黎諄諄和南宮導零溝通,她買了東西就往他手臂上一掛,他便跟在她身後也一言不發。
直至傍晚她從布坊取完了喜服,臨走前跟掌柜要了一條白綾綢帕,南宮導波瀾不驚的面上總算有了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