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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漸暗,整個屋子都被漆黑籠罩。南宮導起身要走,沒邁出兩步,倏忽頓住,轉身在床榻上摸著黑尋找著什麼。
他找了一陣,在被褥上尋到了黎諄諄丟下的三根青絲,捻在指腹搓了兩下,放進了食指上的黑色儲物戒里。
這裡畢竟是青樓楚館,將她的物什留在此處,說不上來的怪。
待南宮導走出青樓時,那哨聲仍在鳴叫著,似乎是在指引著他們回去。
黎諄諄在樓下,張淮之卻不在她身邊,他挑眉:「在等張淮之?」
她輕輕「嗯」了一聲,聽見那哨聲漸弱,她又搖頭:「不等了,他可能回去找我了。」
黎諄諄往前走了兩步,倏忽頓住腳步,轉過頭看他:「南宮導……」
南宮導:「嗯?」
她朝他伸出手去:「我跑不動了。」
雖然老者沒有明說,但這哨聲大概類似於和平精英遊戲裡的縮圈,他們要在哨聲結束前,趕回那片偏僻荒遠的海岸處。
黎諄諄跑過來已是耗盡了全身的力量,再讓她跑回去,不如直接殺了她。
況且方才被折騰一通,她足下發軟,動也不想動。
南宮導還沒應聲,黎諄諄已是自顧自地攀上了他的背,用雙臂勾住他的肩頸,側過頭貼在他頸窩裡:「腿疼,背我一段路好不好?」
南宮導:「……」
見他不動,黎諄諄忍不住催促:「快一點走啦,哨聲都聽不清楚了。」
她並不是命令的口氣,倒像是在撒嬌似的,從齒間輕吐出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南宮導抿了抿唇,被她磨得心煩,掌心托住她的小腿:「黎諄諄,我上輩子欠你的?」
他話音未落,足下已是疾步向前,黎諄諄趴在他肩上,微微闔上眼:「那可說不準。」
她摔成植物人,在病床上躺著一動也動不了的時候,也曾思考過這個問題——難道是她上輩子虧欠了南宮導很多,這輩子是來還債了?
現在想來,似乎一切都是因果循環,說不上誰是誰的債。若不然她怎麼會綁定了26,將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南宮導召喚了來。
即便背上多了個人,南宮導仍然跑得很快,黎諄諄或許是有些疲憊,在他肩上顛著顛著就睡著了。
在追趕上哨聲後,他放慢了腳步,微微側過頭去,黑白分明的眼眸打量著她。
她安靜時候的模樣,總是乖巧恬靜,像是個精緻的瓷娃娃。長而微卷的睫毛輕垂,她臉頰靠在他肩上,頰邊的軟肉擠得她唇瓣微微撅起。
南宮導視線不自知地落在她唇上,淡淡的紅里透著盈動的水光,仿佛鮮嫩的蜜桃。
他喉結滾了兩圈,頸上那一點淡色紅痣便跟著動了動。
人生該是有多奇妙。
明明在兩天前,南宮導還憤怒到想要殺死她,可不過短短兩日,他對她的情緒便從惱怒,氣憤,厭惡,轉變為了心悸,歡愉……渴望。
當他意識到『渴望』的心緒時,南宮導腳步倏而頓住,渾身緊繃著,皺緊了眉。
他怎麼會渴望……黎諄諄?
黎諄諄睡得很淺,幾乎是他停住腳步的那一瞬,她便迷迷糊糊問道:「到了?」
南宮導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遙遙可見的海岸:「快了。」
聽聞這話,她緩緩睜開眼,鬆開摟住他脖子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將她放下來。
之前南宮導在張淮之面前也背過黎諄諄,但這一次或許是出於心虛,黎諄諄不想讓張淮之看到她和南宮導在一起。
可南宮導將她放下來後,她看著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不免有些緊張。他們還要往前走數百米才能走出村落,抵達來時的海岸邊。
誰知道這四下里會不會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黎諄諄總覺得遊戲還沒有結束。
她伸手攥住了南宮導的手臂,目光警惕地看向周圍。南宮導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那膽戰心驚的模樣,抬手拉下她握住他臂彎的手,掌心虛虛一攥,將她的手圈在了自己掌中。
黎諄諄怔了一下,看向他。
他沒有看她,視線徑直落在前方。
她握過不少人的手,但即便是張淮之的手掌,也沒有南宮導手心裡的溫度高。
滾燙的像是一團火似的,大手一裹,極有安全感。
當初戀愛的時候,黎諄諄就喜歡牽他的手。特別是冬天,若是她穿得少,凍紅了手,他便會牽著她的手放進他外套的兜里。
在看向他的那恍惚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八年前的自己和南宮導。
她胡攪蠻纏,說自己怕黑,硬要牽著他的手,叫他送她回宿舍去。他便也縱容她,一次次與她走在黑夜中,送她回去。
黎諄諄的視線灼灼,在黑夜中讓人不容忽視,南宮導本想裝作沒看見,卻被她盯得轉過頭去:「……我好看嗎?」
黎諄諄回過神來,對上他的目光也不心虛:「好看呀,不好看我當初怎麼會喜歡你。」
看著她眼睛裡炯炯的光,南宮導感覺心跳好似漏了一拍,他緩緩垂下眸,似是漫不經心般問道:「現在就不喜歡了?」
她道:「怎麼不喜歡……」
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內心忐忑起來。
作者有話說:
晚上可能還有一章
第33章 三十三個前男友
黎諄諄笑了一聲, 將沒說完的後半截說了出來:「長得好看的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