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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山宗門大比的場地中本就設有供比試弟子休憩的宅子,便準備先在鹿鳴山休息一夜。
至於花悲,有那蠱雕盯著,黎諄諄又給他身上加了一道定身的符紙,他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了。
她轉身要走,倏而想起南宮導的屍體還躺在地上,抿了抿唇,還未思量好怎麼處置他的屍身,便看到班十七和王徽音朝她走來。
班十七手裡拖著一個昏厥不醒的張淮之,猶如提小雞崽子般拎著他的後衣領子。
而王徽音眼底含著淚,鼻尖不知是凍的還是哭的,竟是微微泛著一抹紅意。
她大抵是不知道怎麼安慰失去表哥的黎諄諄,唇瓣張了張,最終還是合了上。
黎諄諄此時定是悲傷極了,她不管說什麼,南宮導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她倒不如安靜些,讓黎諄諄獨自一人靜一靜。
見他們迎面走來,黎諄諄正在思考要不要裝一下悲慟的模樣,卻聽見班十七道:「乖徒兒,我幫你葬了他,你先去休息吧。」
他那輕描淡寫的口氣,便仿佛在說幫她種花種草一樣簡單,聽得王徽音目瞪口呆。
這一次南宮導是當眾而死。按理來說,按照黎諄諄和南宮導的關係,她應該悲痛欲絕,在此哭上一哭才是。
但如今張淮之還未醒來,黎諄諄本就已是精疲力盡,見班十七這樣說,她點點頭,也懶得在他面前繼續裝了。
她轉過身去,似是想起了什麼,倏而頓住腳步:「十七師尊。」
黎諄諄只是喚了一聲班十七,而後遲疑著,緩聲問道:「你為什麼要將拴魂鏈贈給花危?」
班十七是鬼王。
他愛極了他的夫人,甚至願意在他夫人死後自宮,這樣病態深情的一個人,他怎麼可能任由鳥妖鵡鵡驚擾他的夫人?
就算退一萬步講,鵡鵡真的驚擾了他夫人。班十七想要隨手捏死一個鳥妖,簡直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他何必多此一舉,放走了鵡鵡,又將黃泉內的寶物拴魂鏈贈予花危?
作者有話說:
此時在現代已經三個月沒被召喚的導哥陷入了自我懷疑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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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
第70章 七十個前男友
這話問出口, 班十七面色不改,王徽音卻聽得怔了怔。
驗心鏡將他們所有人都卷了進去,她自然也是看到了千年前發生的一幕幕, 其中便包括花危與黎殊談及那條拴魂鏈時, 提到的鬼界之王班十七。
當時王徽音還以為是同名同姓, 畢竟那所謂的鬼王並沒有在驗心鏡中露過面。如今看來, 似乎並不是重名重姓那樣簡單了。
「班,班掌門……」王徽音眼底流露出一絲迷茫,她自然是想不到, 那個與她對飲,還會下廚炒上兩個小菜,每天穿著粉裙子的班十七就是黃泉鬼界的王。
「嗯?」班十七掀起唇,似是不經意地笑道,「那條鏈子呀, 黃泉之中多得很,又不是什麼稀奇的法器, 送便送了。」
看起來, 他對於黎諄諄知道他是鬼王這件事並不意外。
黎諄諄聽出來班十七話語間的敷衍,他顯然並不準備多說什麼。但也是因為他這般的反應, 更讓她確定,他接近她必然是有什麼目的所在。
若不是因為拴魂鏈, 花危又怎麼會找到黎殊, 意圖將此物的存在上稟天官, 用拴魂鏈換取黎殊的自由。
若不是因為拴魂鏈,黎殊怎會與花危起了爭執, 花危又為了證明黎不辭不是好人, 而蹲守在無妄城小院外一日一夜, 不慎放走了鎮妖鼎中的鳥妖鵡鵡。
便如同蝴蝶效應一般,似乎導致這最後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因由班十七贈給花危的那條拴魂鏈。
而此時班十七卻用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道上一句「送便送了」。
雖然這倒也符合班十七一向詭譎,令人捉摸不透的作風,但黎諄諄就是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假設班十七攜夫人出遊,被鳥妖鵡鵡驚擾到是巧合,隨身攜帶著拴魂鏈是巧合,撞見來抓妖怪的花危是巧合,將拴魂鏈送給花危也是巧合。
那接下來的事情呢。
花危用拴魂鏈捉住,關押進鎮妖鼎中的鳥妖鵡鵡是怎麼在花危毫不知情之時,從鎮妖鼎內逃了出來?
鵡鵡又是如何這樣巧合地,剛好去了黎不辭去過的首飾鋪中作惡。剛好選擇在黎不辭從花樓離開,前往首飾鋪取生辰禮時,出現在首飾鋪的後院裡剖人胸腔,食人心肝?
再假設,這些巧合併不是真的巧合,而是早有預謀。
班十七就是有意將拴魂鏈送到花危手上,那鳥妖鵡鵡是被他從鎮妖鼎中放出,也是被他引到了首飾鋪殺人作惡。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引得黎不辭墮魔嗎?
可他又為什麼非要黎不辭成魔?
黎諄諄闔了闔眼。
這個世界的任務,完全是她接下眾多任務中最含糊不清的一個。
她從一開始便身處在迷霧中,好不容易窺探到了千年前黎殊和黎不辭的記憶,本以為這一次已經透過驗心鏡看清楚了一切。
但現在她又感覺自己陷進了更大的謎團之中。這種感覺很糟糕,讓她覺得不安又被動。
黎諄諄輕吐出一口氣,又睜開了雙眸,她看了一眼班十七,沒再繼續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