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她在蜘蛛窟里整整三日,最後受了一身傷不說,臉還被蛛王的毒液毀了容,到底是沒能拿到驗心鏡。
思及至此,董謠撫上自己灼痛的臉頰,存在喉間的一口氣輕吐了出來。她與黎殊無冤無仇,但她從來不是吃虧的性子。
一山容不得二虎,她見不得獨屬於自己的那份寵愛,被黎殊分走一半。人都是自私的,她在天山一日,那他們心裡就不能再有黎殊的位置。
「師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董謠用手輕輕攥住花危的手臂,另一手則捂住自己紅腫的臉頰,扯唇道:「大抵是我性子直,說錯了什麼話,惹得黎殊師姐不快了。」
一直躲在暗處的靈寵,似是感受到了新主人失落的情緒,猶豫著小跑了出來,從她散落在地的裙擺處,快速攀上她的手臂。
董謠輕輕舉起靈寵,靈寵貼在她的臉頰邊蹭了蹭,嘴裡吱吱叫了兩聲,聽起來有些悲傷。
黎諄諄看著那隻長著白毛的大耗子,莫名聽懂了它在說什麼——它說,就是黎殊打了阿謠。
叛主的死耗子。
這耗子是黎殊從鬼市上,花大價錢救出來的。每日悉心照顧它吃喝,從重傷將死到活蹦亂跳,耗費了黎殊大量時間、精力以及名貴的靈草。
到頭來,董謠一點小恩小惠就將它收買了,卻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黎諄諄本就討厭耗子。
也就是黎殊和董謠將它當做靈寵,若它靠近她半米之內,她怕是要跳起來一腳給它踢飛出去。
黎諄諄被這白毛耗子搞得有些分神,連董謠接下來說了什麼都沒聽清楚,大概意思就是——你知道這一個大逼兜對於我來說傷害有多大嗎。
花危清冽冷淡的嗓音響起:「黎殊,道……」歉。
他的話還沒說完,已是被黎諄諄打斷:「我們退婚吧。」
「……」他愣住,渾身都有些僵硬,「什麼?」
「我只不過是失去了一身修為,只不過青梅竹馬的未婚夫移情別戀,只不過沒了自己的住處,只不過被靈寵背棄,而董謠失去的可是她的尊嚴。」
黎諄諄說完,看了一眼窗戶外的天色,掩唇打了個哈欠:「天快亮了,趕緊去寫退婚書,我站的腳都酸了。」
黎殊已經回到天山有半個月了,花危早有退婚的心思,卻礙於青梅竹馬的舊情,遲遲沒有動作。
他自認為將情緒掩藏的很好,只是沒想到她早已經看透了他的心,這般乾脆利落當著眾人的面提了退婚。
到底是多年相識相知的情分,他試圖從她臉上尋出一絲強顏歡笑之意,卻只看到了些許疲憊和……迫不及待?
看著那張熟悉而美麗蒼白的面容,原本生硬的語氣莫名軟了下來,花危道:「黎黎,不要說氣話,我知道你委屈。」
「黎殊師姐,你不要誤會我們,我沒想取代你的位置。」董謠感覺到花危的動搖,又掉了一串眼淚,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依依不捨將手裡的靈寵捧到黎諄諄面前,「我可以把藥藥還給你。」
「一個畜生而已,你喜歡就給你嘛。」黎諄諄嫌棄地瞥了一眼白毛耗子,視線從花危身上掃過,「不過,我照顧它花費不少心血,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得補償我三千靈石。」
那句『畜生』分明是在說叛主的靈寵,可花危卻莫名覺得這句話將他一起罵了。
沒等到他顯露出什麼神色,聽到她繼續道:「再加上,我將未婚夫讓給你了,你還要多補償我一百靈石轉讓費。」
一百靈石……轉讓費?
花危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壓下心底的驚詫,語氣顫抖:「黎黎,你認真的?」
黎諄諄點頭。
自尊使然,花危皺著眉,走到書桌前,提筆揮墨在紙上寫下了一紙退婚書。
他似是刻意放緩了動作,在等她反悔。但直到他罷了筆,按過手印,她仍是沒有絲毫要阻攔悔過的意思。
26急著蹦出來提醒她:「黎諄諄,你別忘記任務,你得幫原主奪回屬於她的一切……」
黎諄諄:「沒忘呀。」
「那你退什麼婚?你應該穩住花危——」
她溫柔笑著:「你在教我做事?你再磨嘰,我下藥毒死這對狗男女。」
26一下噤聲。
拿到黎諄諄資料的時候,26了解到她曾受過情傷——沒錯,就是被那位現代的前男友狠狠傷過。
它毫不懷疑,她真的會下藥毒死花危和董謠。雖然花危不是男主,但董謠卻是女主,身上有好運buff,她絕對毒不死董謠,還很有可能遭到反噬。
在26閉嘴後,黎諄諄感受到花危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複雜目光,她接過退婚書,勾了勾唇:「萎哥。」
聽見這熟悉的稱呼,他一怔。
她小時候都是這樣喚他,總愛追著他喊危哥、危哥。待她長大了,倒是很少聽見她這樣喚他了。
一時間,竟是有些恍惚和懷念。
「我們做不成夫妻,還可以做朋友。我不是小心眼的人,自然不會因為這位董謠師妹說我是第三者,就跟萎哥你鬧脾氣啦。」
「第三者?」花危視線一下轉到了董謠身上,目光如炬,灼灼望著她:「阿謠,你是這樣跟黎黎說的?」
董謠瞠目結舌,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她明明記得黎殊是個高傲的性子,從來不屑於解釋,怎麼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