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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諄諄再接再厲:「你想想,你現在領盒飯,以後我就不能在張淮之面前再召喚你了。也就是說,你能回現代清淨很長一段時間,這樣算起來,你幫我這個忙是不是很值?」
「而且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疼的,你上蒸屜前我會給你買一顆安樂丹,保管你死得毫無痛苦。」
儘管她說得賣力,南宮導卻仍是冷著一張臉,用著面無表情的容色看她。
黎諄諄失望道:「還不夠嗎?」
要是有人願意給她一千萬,讓她毫無痛苦地死一次,不,別說一次,死十次都行,總之又不是真死,還能復活過來。
南宮導挑眉:「你覺得我缺錢?」
他大可不必死這一次,集團里哪個單子不是上下幾千萬的大單。
他的嗓音沒什麼起伏,卻讓黎諄諄倏而想起傍晚在房間帷帳里時,他們兩人的對話。
南宮導說,今日欠我一次,以後還我。
她問,你又想要多少錢。
他輕笑著問她,你覺得我貪圖你的錢?
是了,南宮導不缺錢。
他名下隨便一處房產,動輒便是幾千萬上億,她許諾的這點小錢,他根本看不上眼。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黎諄諄眸中露出不解之色。假如南宮導不在乎錢,那他說出那句「以後還我」時,期盼著她用什麼來還他的人情?
或者應該問,她身上除了錢,還有什麼?
黎諄諄怔愣著,沉思著,片刻後,緩緩向前邁了一步。在他黑眸凝視下,她踮起腳,雙臂勾住他的頸:「南宮導,你想要我嗎?」
「除了錢,我便只有……」她睫毛輕顫,輕咬住唇,沒再繼續說下去。
黎諄諄說話時,微微仰著頭,唇瓣與他唇畔的間隙僅有半指,只要足下再稍稍抬起半寸,唇便會碰上他。
南宮導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後退一步,抬手推開她,用著冷淡譏誚的嗓音問她:你以為你是誰?
可他身子似乎僵住,黑眸凝在她近在咫尺的臉龐上,定定地望著她。
咸冷的海風忽而吹起高樹,枝葉相觸悉悉索索發出聲響,她耳後碎發隨風揚起,青絲勾在他頰邊,微微作癢。
「再幫我一次……」纖細的指抵在他頸後,一寸寸輕輕摩.挲,不知她有意無意,唇齒間的呼吸噴灑在他唇上。
南宮導垂下睫,掩住眸底流淌著的妄念,啞聲:「黎諄諄,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我知……」未盡的語聲被唇撞上,骨節勻稱的大掌叩在她腰後,將她向前一按。
黎諄諄從未有一次像今日這般主動,這般投入,她配合回應著他,唇.舌滾燙地糾纏,放任南宮導攫取齒間津液。
他們緊緊相擁,仿佛相戀中的愛人,又或是小別勝新婚的夫妻。
風聲消失了,海岸邊的嘈雜聲也不見了,他們彼此眼中只有對方的存在,能被聽見的也只有彼此亂了節奏,鼓動有力的心跳聲。
黎諄諄被親得渾身發麻,全靠他叩在腰後的手掌托穩身子,不知是不是出現幻覺,竟是隱約聽到了張淮之的聲音。
26忍不住提醒:「諄諄,張淮之往這邊來了……」而且那一支短香燃了一半多了。
南宮導似乎也聽到了張淮之在喊她的名字,他無視黎諄諄拍打他肩頸,讓他停下來的舉動,掌心微動,攥住了她的腰。
她手上沒力氣,推不開他,眼看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黎諄諄急得眼底氤氳起霧氣,求饒般垂手去勾他的掌心。
南宮導終於鬆開了她。
他又迎著皎潔的月光望向她,她頰邊薄暈,雙目泛著飛霧,濕漉漉惹人憐。
一個吻換一條命。
值得嗎?
南宮導不知道答案,卻好像他已經不由自主地做出了選擇。
他一言不發,轉身繞遠從反方向離開了漆黑的樹林。夜幕下的海風仍在吹,他好似聽到張淮之的聲音:「諄諄,你怎麼到這來了?我剛去挖了些荊芥,塗在身上便能緩解過敏發作時的癢意……」
南宮導沒有停留,孤寂的身影一頓,而後漸漸融進夜色里。
黎諄諄心臟仍在砰砰亂跳,倒不是因為親吻時的激動,而是被張淮之嚇出來的。
她輕吐出一口氣,擦掉眼裡的淚,看向張淮之手中剛剛挖出來新鮮的草藥。原來他剛剛往村莊的方向去,是為了給她挖草藥。
張淮之大概是兩手徒手挖的草藥,看著他手上的泥污和指腹上磨出的血色,黎諄諄輕輕握住他的手,低聲道:「謝謝你。」
26聽不出這句「謝謝」有幾分真心,它覺得張淮之有點可憐,又覺得南宮導也有點可憐。
可當它看到黎諄諄為了活命,為了早點回家而不得不做出違背內心的決定時,它便可憐不起他們了。
系統局給黎諄諄分配的任務是如此,那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再配上它這個廢柴的金手指系統,她不想死又有什麼選擇?
張淮之陪著黎諄諄走回海岸邊,就著海水沖洗乾淨手掌和草藥,一點點碾碎草藥,塗在了她的頸上。
塗藥的過程中,他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黎諄諄便直勾勾看著他,他察覺到她的視線,低下頭有些臉紅。
她坐在海岸邊,托著下巴看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張淮之指腹蘸著草藥汁,輕輕落在她頸上的紅痕上。她吹了那麼久的海風,頸間卻不冰冷,反而溫度滾燙,倒是他的手指有些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