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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師尊,你中毒了?」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徽音,還有王徽音身側的藍衣女子,扶著張淮之進了屋。
王徽音和藍衣女子身上都有烏血的痕跡,怕是也沒能倖免,被箭鏃射傷了。
但她們氣息平穩,面色紅潤,不似中毒之兆,許是班十七用了什麼法子,類似於南宮導翻閱到的桃僵李代,將她們身上的毒性都轉移到了他自己身上。
「爾爾小毒,何足掛齒。」班十七手臂倚靠在窗邊,眯著眼睛笑道,「諄諄,莫要忘記答應為我釀的酒。」
「自是忘不了。」釀酒太費時間,又不好掌握髮酵的分寸,屆時她直接讓南宮導從劉凱濤家的酒莊裡買兩瓶拿來就是了。
張淮之剛一坐下,便開口詢問:「班掌門可曾看到了南宮大哥?」
「……南宮?」班十七似笑非笑地看向黎諄諄,見黎諄諄朝他眨眼,他會意道,「他受了些小傷,正在醫館裡包紮。」
黎諄諄感覺張淮之還要繼續追問下去,她連忙岔開話題:「淮之哥哥,鹿鳴山掌門真有那麼好心為我們接風洗塵嗎?」
張淮之沉默片刻:「怕是沒那麼簡單。」
黎諄諄道:「無論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總不能當著五嶽六洲各個宗門的面,光明正大對我們下手。」
音落,她從儲物鐲中取出符修秘籍,將空白的符紙和硃砂攤開在桌上便要畫符。
黎諄諄先前對於鹿鳴山掌門和蕭彌後續舉動的推測,終究不過是她的分析和猜想,她總要為自己留條後路,不能盲目相信直覺。
班十七斜睨著桌上的符修秘籍,輕笑一聲:「這般入階符修秘籍,不過稚童間的玩鬧,絲毫沒有殺傷力。」
說著,他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本黑色封面的書冊,隔空一擲,扔在了她面前:「你既喊我一聲師尊,我總要教你些什麼。」
黎諄諄怔了一下,拾起那本黑面書冊翻閱了兩頁,看著看著,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若說她先前臨摹的那本符修秘籍是小學水平,那她現在手裡拿著的這本至少是研究生級別的符修秘籍。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本符修秘籍上教的是歪門邪道的禁術。譬如她現在翻開的這一頁,上面畫著的符咒下注釋了一行小字:斗轉星移,可將敵手靈力吸盡榨乾,轉為己用。
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倘若黎殊身體內的元神未毀,黎諄諄再學會此符,這六界之中恐怕就沒有她的對手了。
這還單單只是秘籍上的其中一個符咒,若是她將這一本秘籍上的符咒都記下來,再得到張淮之的元神,她便能在修仙界裡橫著走了。
黎諄諄道了聲謝:「多謝十七師尊。」說罷,埋著頭嘗試著畫起了黑本的符修秘籍。
她畫的實在太過入神,竟是完全忘記了自己交代給掌柜的事情。直至小二敲響門,陸陸續續將三大盆牛鞭湯,羊腎黑豆湯,紅棗蓮子燉豬鞭送上桌子,又端來蒜爆牛鞭、糖酥牛寶、香辣腰花等數道大補的膳食。
張淮之聞見香味,隨口問了一句:「這都是什麼?」
黎諄諄看見那牛鞭湯里一整個沒剁碎的牛鞭,臉一下就紅了:「應該是補身體的藥膳。」
小二剛走不久,便又折了回來,這次他是來送她吩咐的貼身衣物。
掌柜非常貼心,赤紅色的鴛鴦肚兜都是鏤空蕾絲邊的,白色褻褲更是輕薄透氣,將手掌墊在褻褲之下,連掌心中的紋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黎諄諄一把從小二手裡搶過貼身衣物,在張淮之和班十七看清楚之前,扔進了儲物鐲里。
這一頓飯,黎諄諄硬是一口沒碰,卻態度殷勤地招呼著張淮之多用些『藥膳』。
期間,班十七用著一種曖.昧的眼神打量他們,嘴角的弧度從頭至尾都沒放下過。
黎不辭被封印前,曾找到班十七做交易,希望班十七能在他的元靈被喚醒前,保護好黎殊。
黎不辭要是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現在在幹什麼,怕是要在甦醒後,活颳了班十七和張淮之。
但班十七並不在乎,他只想看好戲。
客棧掌柜的確是用了些心思,那些補湯所用的原料不但新鮮,還有靈性——外城專有飼養牛羊豬等禽畜的地方,因鹿鳴山上靈力充沛,那些禽畜養久了亦是被賦予靈性。
張淮之剛喝下去補湯,便感覺到驅散了寒意,從頭到腳都暖洋洋,傷口仿佛也沒那麼疼痛了。
直到一頓飯吃完,他鼻息間一涼,伸手去摸,竟是莫名淌下了一行鮮血。
張淮之連忙揚起頭來,聽到班十七開懷的笑聲:「看來這補湯貨真價實,一點假都沒摻。」
他話語中的取笑,不禁再一次讓黎諄諄紅了臉。
她其實還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補湯這個餿主意,也是26在回來的路上給她出的。
26講得頭頭是道:「小說看過沒有,電影看過沒有,咱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於是它就念叨了一路豬怎麼跑。
儘管黎諄諄面上平靜,心底多少還是有些緊張,並且這種緊張的情緒,一直維持到了赴宴之前。
夏日天長,酉時前一刻天還亮著,那鹿鳴山掌門便已是迫不及待讓人來接他們了。
巧的是,鹿鳴山掌門派來接他們的人正是魏離。他額間系了一條藍色抹額,雖然抹額將額頭上磕出來的傷口遮掩了大半,黎諄諄還是一眼就瞧出來那抹額下紅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