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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修冷聲道:「那你倒是說,你這是什麼符咒,名叫什麼,出現在哪本符修秘籍中,又是誰教給你的?」
「這是我自創的符咒,不過是定魂咒加傀儡咒,稍作修改便可以達到這般效果。」黎諄諄笑了一聲,「禁術是修仙界禁用的邪惡符咒,而定魂符和傀儡符都是合規的符咒,比試規則中可沒說過不能用自創符咒吧?」
宗門大比的規則中確實沒有這一項。
不論是鹿鳴山的宗門還是五嶽六洲其他的大小宗門裡,符修都是一個沒有任何發展前景的『混子』修派。
劍修便相當於學科里的數語英,屬於宗門中最被看重的修派;醫修相當於化學、物理,乃是除了劍修以外最被宗門重視的修派;丹修和音修則相當於生物、歷史這樣的學科,雖然不是重中之重,卻也是必不可少的修派。
唯有符修,便猶如音樂課、美術課或體育課一般,縱使這個修派存在,也不過是可有可無,存在感極低。
宗門按部就班的教給符修們如何畫符,符修們便板板正正,死記硬背地學,大多數符修都並不了解符咒其中的奧義,只淺淺學了一層皮毛。
而黎諄諄正因為是自學,她學得較為隨意,時常會在畫符時多作嘗試,舉一反三。
不過由於她嘗試的方法有問題,那些自創的符咒時而管用,時而失靈,並不好用。
直至班十七給了她那本黑皮的秘籍,她翻看時發現符咒中的圖案,有時候會大量重合,便開始在其中尋找圖案重合的規律。
漸漸地,黎諄諄便循著規律,摸索出了一套自創符咒的方法,並且自創符咒成功的概率,也隨著她嘗試的次數越來越高。
方才在一炷香內畫出的三十多張符咒中,一大半皆是黎諄諄自創出來的符咒。因此天山醫修和鹿鳴山丹修才會從未見過這般古怪新奇的符咒。
原本以為劍修重傷,他們便勝券在握的鹿鳴山丹修,此時聽到黎諄諄輕描淡寫的話語,心底禁不住慌了慌。
早知那音修如此靠不住,他便給自己留下兩顆丹藥了。如今倒好,他那一手兩腳都失去控制,只剩下一隻手能自由支配,根本派不上用場。
丹修感覺到自己的腿向前邁著,一條腿已是跨出了圍欄,身子只能配合著手腳向外翻著:「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他整個人都懸在半空中,只用那隻沒有被貼上符咒的手臂,死死扒拉住圍欄一角。
另一隻不受控的手則高高揚起,一下一下落在自己叩住圍欄的手背上,打得聲音「啪啪」作響。
這一幕看起來詭異又好笑。
丹修被自己打的痛得要命,齜牙咧嘴的表情甚是猙獰:「你若有本事,便與我光明正大打上一場,何必用這陰謀詭計算計人?」
黎諄諄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去:「你莫要忘記我是符修,我用符咒是天經地義,你卻覺得這是陰謀詭計……」她停在圍欄前,笑著道:「有沒有人教過你,技不如人,便要甘拜下風,而不是逞口頭之快?」
她嗓音輕飄飄的,又低又柔,面上也帶著溫和的笑。足底卻不知何時,踩在了丹修那隻緊扣在圍欄上不願鬆開的手掌上。
黎諄諄每吐出一個字,腳下便會用力半分,那丹修的臉色憋得通紅,眼淚都從眼眶裡溢出來了:「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狠毒……」
「這便叫狠毒?」她微微俯身,靠近那丹修,輕聲道,「你知道上一個跟我如此叫囂的人什麼下場嗎?」
丹修怔了一怔,聽到她低低似喃呢的輕語:「他沒了雙手,舌頭也斷了,被火焰燒成了一捧灰燼……」
那低柔的嗓音原本如江南女子吳儂軟語,卻令丹修毛骨悚然,他忍不住怔愣失神,脊背上似是蹭的冒出了一層冷汗。
黎諄諄便趁著他失神的一剎那,腳下猛地一用力,狠狠跺了下去。那緊扣住圍欄的手掌本能地微微張合,墜著他懸空的身體摔了下去。
沒人聽到她和丹修說了什麼,只見丹修被她踩了一腳,便狼狽地摔了下去。
黎諄諄倚著圍欄,對著那栽倒在地上,摔了一身泥的丹修笑了笑:「我說笑而已,怎麼還當真了?」
她話語中不加掩飾的譏誚,令那丹修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白,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黎諄諄沒有陪他浪費太多時間,她收回視線,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還剩下不少的符紙,又抬眸瞥向天山醫修。
「來罷,你不是要比一場?」她往圍欄上一靠,神色淡淡道。
天山醫修道:「你將我定住了,我要怎麼比?」
黎諄諄斂住眉眼,輕笑一聲:「裝什麼,你不是能動嗎?」
「……」天山醫修默了一瞬,「你怎麼知道我可以動。」
因她多少對符修有些了解,跟黎諄諄搭話時,視線不禁在那符紙上停留了片刻。
她記下自己能認出來的符咒,並針對性的煉製出了解咒的藥物。早在黎諄諄甩出定身符之前,她已是服用了解咒的藥。
假裝被定住,不過是想放鬆黎諄諄的警惕心,待到黎諄諄剷除完敵手後,她再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其不備偷襲黎諄諄。
黎諄諄擺弄著手中的符紙,似是漫不經心道:「我畫符的時候,你不是一直都在看嗎。」
天山醫修看似是來找她合作,但說話時,那眼睛不住往她手上瞥。即便是被她拒絕了合作的提議後,那醫修煉藥的空隙間,仍是時不時會看向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