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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導:「……」
幾人說話間,那尖叫和慘嚎的聲音已是漸漸平息,大多數人都逃出了房間,站在蘑菇屋外大片的空地上。
那原本細微低低的鳴聲越來越響,迴蕩在山谷之間,空靈悽厲,猶如聲聲哀鳴。細細聽來,令人頭皮發麻,渾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來。
隨著貫耳之聲不絕,一道冷漠清泠的嗓音憑空而起:「我便是你們要找的君懷,距離召靈節結束還有一盞茶的時間。你們要在召靈節結束前,於鹿靈城中找到我,打敗我。」
「若不然,此處便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君懷的聲音好似從四面八方被風吹來,令人無法辨認出他的方位。
黎諄諄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哭。
一盞茶差不多就是十分鐘到十四分鐘的樣子。鹿靈城這樣大,天色這樣黑,他們又無法催動靈力,若是徒步去尋,這根本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更何況君懷還說,不止要找到他,更要打敗他。他們在這裡束手束腳,本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若不能動用靈力,他們憑什麼打敗君懷?
黎諄諄被那陸陸續續傳來的啜泣聲擾得心煩,她視線在人群中尋了一會,落在董謠身上,攙扶著南宮導走了過去。
「董姑娘,你修仙的時間比我們長,該是見過不少大場面。不知董姑娘可有什麼應對的想法?」
董謠臉色煞白,似是被屋子裡恐怖的場景嚇得不輕,直到黎諄諄話音落下,她都沒緩過神來。
黎諄諄本是在試探董謠,畢竟董謠會做預知夢,誰知道董謠先前有沒有夢到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但看到董謠那難看的臉色,她便大概猜了出來,怕是董謠進來此地前,只夢到了在鹿靈城裡捉迷藏。
董謠慢了半拍,回過神來,看到眼前光明正大,親密無間的黎諄諄和南宮導,原本慘白的臉色又添了一絲惱怒的紅。
若不是黎諄諄使詐壞了她的好事,令張淮之在進屋前跟她說了那些撇清關係的話,或許她在房間裡會美滋滋睡上一覺,預知到接下來會發生的危險。
偏偏張淮之就是說了那些話,再加上進屋前又被黎諄諄用話刺了一遍,董謠氣憤難耐,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她心裡亂成一團,慌亂無措之下,哪有心思能睡得著。
也正是因為如此,董謠不知道屋子裡的陳設會變得那般恐怖滲人,也不知道他們要如何在一盞茶的時間裡,完成這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知道。」董謠嗓音略顯生硬,透過黎諄諄肩上的空隙,看到站在不遠處遙遙望著他們的張淮之。
張淮之竟是在黎諄諄面前如此與她避嫌,甚至連走過來與她說句話都不願意了。
而致使這一切變成這般模樣的罪魁禍首,卻與她名義上的「表哥」,實際意義上的姦夫在一起勾肩搭背,十指緊扣。
董謠又氣又惱,偏這生命攸關的緊要關頭,她也沒心思與黎諄諄勾心鬥角了。
黎諄諄得到答案後,略一沉思,將目光轉向了魏離。
在場的人無人見過君懷真正的模樣,更不知道君懷和鹿鳴山掌門有什麼過節,但魏離不一樣,他是鹿鳴山掌門座下的首席弟子,更是鹿鳴山掌門的左膀右臂。
那陰暗見不得人的事情,魏離應該或多或少知道些。
只是就算她問了,魏離怕是也不會說,畢竟那些秘密要是被說出口,魏離就算活著離開這裡,回到鹿鳴山上也必然會受罰。
或許受罰還是輕的,魏離可能會因此丟了性命,失去一切。
黎諄諄抬起手,從儲物鐲里掏出了一沓符紙,在其中翻找起來。
秉承著有備無患的想法,她來之前畫了幾十張符紙,那符修秘籍上看起來有用的符咒,她都畫了一遍。
她記得其中似乎就有那種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如同醉酒般控制不住口吐真言的符咒。
時間緊迫,黎諄諄掌心中微微滲出一層薄汗,她慌忙之下,翻了兩遍才找出那張真言符,正要去找魏離,卻被南宮導攔住。
他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淡淡道:「要問就當眾問。」
黎諄諄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若她私下去問,就算魏離被符紙所控,將那些秘密都說了出來。再退一步,他們命不該絕,利用那所謂的秘密找到了君懷,打敗了君懷,活著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等出去以後,知道秘密的黎諄諄就會成為鹿鳴山掌門和魏離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必定會想盡方法將她趕盡殺絕,以此封口。
但要是當眾詢問,那便不一樣了。除非鹿鳴山掌門將他們所有人都滅口,還必須是在同一時間一起滅口,不然若是有活口逃出去,見鹿鳴山掌門這般心狠手辣,很可能就報復性的將秘密宣揚了出去。
此處餘下存活的人中,不止有鹿鳴山的弟子,還有其他宗門派來援助的諸多弟子。總之是要得罪魏離,不如將所有人都拖下水去。
黎諄諄點點頭,將真言符給了南宮導:「這張符能讓人口吐真言,你繞後趁他不注意將此符貼在他身上。」
聽到那句「能讓人口吐真言」,南宮導挑了挑眉,接過符紙,卻沒有立刻走。他將真言符收進衣袖裡,道:「再給我一張,雙重保險。」
她沒有多想,又抽了一張真言符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