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頁
此時此刻,她實在是太累了。
她轉身朝著場地內設下的宅子中走去,隱約聽到背後傳來王徽音斷斷續續的嗓音:「你,你真是……鬼王?」
班十七笑道:「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只是不倦宗的掌門。」
不倦宗的掌門……他拋下黃泉鬼界的王不去做,反而創立了一個並不知名的小門小派,不辭辛苦大老遠跑到鹿鳴山來參加宗門大比。
到了參加宗門大比的日子,他連報名比試的弟子人選都湊不齊,自己也不準備上場。
若不是有南宮導,張淮之和王徽音撐場,他們比試的場地都進不去。
便是如此,班十七還好意思說他只是不倦宗的掌門嗎?
直至黎諄諄走得遠了,兩人說話的聲音也漸漸散了。
那座宅子還是先前黎諄諄來時的模樣,進了門口向內不遠,便能看到地上被火符焚燒的痕跡。
一朝一夕之間,於鹿鳴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荀氏家主斃命在此,被她燒得只剩下些白骨,而燒焦的白骨也被南風給收拾掉了。
黎諄諄並未繞過那片火燒的痕跡,徑直踩了上去。這座宅子布置的錯落有致,山山水水好不雅致,此時正是深夜,樹上的蟬鳴不絕,她一人行走在此地也不覺得畏懼。
她走進宅子沒多遠,忽而頓住腳步:「你還要跟我到何處?」
周圍的空氣好像寂靜了一瞬,而後黎諄諄便看到一道黑色殘風般的影子現了出來,倏地立在了她身前。
正是黎望。
「你知道我跟著你……」黎望掀起唇,慢慢輕笑了一聲,「既是知道,怎麼還敢往這僻靜之處來?」
言外之意,便是想問她——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按照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她應該說一句:「我為什麼不敢?」
而後黎望便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眯起雙眸來,用一種薄涼的目光打量她,步步緊逼,將她逼到假山處,伸手就是一個壁咚。
黎諄諄卻懶得陪他玩什麼『女人,你好特別』的戲碼,按照輩分來言,黎殊要是和黎不辭成了,黎望還要喊她一聲義母。
她直言道:「我要去睡覺了,你有什麼事情快點說。」
黎望聽聞這話,唇邊的笑意僵了僵。
她真是心大,他殺了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她竟不哭不鬧,也不懼怕他。還用著一種略顯敷衍和不耐煩的語氣,仿佛在催促他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你倒是個有趣的女人。」他輕嗤了一聲,「原先的帳,等我找到父親再與你好好結算清楚。」
黎望頓了頓,直奔正題:「封印破除那日……你有沒有見過我父親?」
黎諄諄不由挑了挑眉。
有時候,黎望一口一個父親的,那為了尋出黎不辭的下落,不惜一切代價的模樣,如此執拗,如此病態,甚至令她懷疑他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原文中對於黎望的描寫也是寥寥幾筆,黎諄諄並不清楚這個義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不管黎望對於黎不辭是怎樣的情感,她都並不在意。
總之他們兩人最終的目標相同——黎望想找到黎不辭,黎諄諄為了完成任務,也要找到黎不辭。
「我沒見到黎不辭。」黎諄諄並不隱瞞黎望,她語氣平淡道,「但我已經找尋到了他的蹤跡。」
黎望的神色似乎一下變得痴狂起來,他朝她逼近,唇瓣止不住輕顫著:「他……我父親在哪裡?」
「你還要再等幾日,等我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情。」黎諄諄道,「明日我會帶著花悲回到天山,你先回無妄之海,至多五六天,我會去無妄之海找你。」
宗門大比結束了,張淮之的元神亦是養到了大乘期。她要處理完花悲,拿到了張淮之的元神,再去思考黎不辭和南宮導之間的關係。
黎諄諄又沒有三頭六臂,黎望再是著急,她的任務總要一個一個完成。
雖然她沒有欺騙黎望,但黎望看起來並不相信她,他眯起眸子,眸色微冷:「你當我是傻子?」
「你無非就是怕我殺了你,想要拖延時間好籌備如何逃跑罷了。」
黎諄諄倏而笑了一聲。
黎望正疑惑她笑什麼,便見她抬手甩出一張符。她的動作極快,縱使他反應極快地避身躲了過去,那道符咒卻像是狗皮膏藥一般,冒著白金色的火焰,纏在他身旁左右,對他緊追不捨。
黎望伸手丟出黑色煞炁,似是想吞沒那道符咒,但煞炁纏上符咒的瞬間,便被符上的火焰燃盡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攻擊的緣故,那符咒上的火焰越來越大,火苗沾到他頭髮上,霎時間空氣中便飄蕩起了焦糊味。
他只能一邊狼狽躲閃,用手拍打著著火的頭髮,一邊發怒:「這是什麼鬼東西?!」
「你連我一道符都躲不過,又憑什麼殺我。」黎諄諄向前走去,像是想起了什麼,驀地頓住腳步,「黎望,你巴巴跑到我跟前來殺我,還不是窮途末路,用盡一切辦法都尋不到他。」
「我既然說了有法子,便不會矇騙你,你連千年都等了,就等不了這三五日?」
她接下來要利用君懷編織造夢之能,取張淮之元神。黎望一直纏在她身邊總不是辦法,若是壞了她的計劃,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黎諄諄來到這個修仙世界後,耗費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便是為了取得張淮之的元神,她容不得一點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