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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窟里除了大大小小的蜘蛛,便只有一面藏在黑蛛王巢穴里破碎的驗心鏡。
花悲總不能是為了那些蜘蛛趕來的,既是如此,那他也就只能是為了驗心鏡了。
他從蜘蛛窟,跟著黎諄諄到了董謠包紮傷口的醫館裡,期間他還曾懷疑過她的身份,用那面驗心鏡對準她,問她是不是黎殊。
之後更是在她與董謠糾葛清楚後,待眾人散去,他便迫不及待道了一句:「這驗心鏡算是天山之寶,既已用過了,還是該交由我保管。師侄女意下如何?」
彼時黎諄諄瞧著花悲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樣,顧忌著敲詐董謠和花危的幾千極品靈石還未拿到手,未免節外生枝,她便拒絕了花悲的請求。
於是當晚,花悲便潛入她的寢室中,意圖害她性命,還派人追殺了她。
只不過一面碎掉的驗心鏡,花悲卻願意冒險,親自出面來殺她。若是如此,黎諄諄還瞧不出什麼異樣來,那便是她痴傻了。
對於花悲而言,他行事滴水不漏,千年前便已經銷毀了一切可以證明他罪名的證據,卻只有一樣東西,他遲遲未能銷毀。
那就是師祖親筆寫下的傳位信。
黎諄諄進入驗心鏡中,並沒有一直盯著師祖的一舉一動,因此她先前也不知情師祖將傳位信藏在了哪裡。
但出來後仔細一想,花悲為什麼那麼緊張驗心鏡,又為什麼因為一面破碎的驗心鏡而追殺她?
想來花悲不是尋不到傳位信,而是他尋到了卻銷毀不掉——若是她沒有猜錯,那封傳位信便被師祖存封在了驗心鏡中。
驗心鏡乃崑崙山上的鏡湖所化,本是天道殿中物,失手打碎後墜落六界。
其中一塊碎鏡子,便存在師祖的占星殿中。由於驗心鏡是天道之物,刀槍不入,水火不融,師祖為防天雷落下時,將傳位信劈壞了,便將傳位信保存在了驗心鏡中。
花悲搜尋了多年,在無意間察覺到那封傳位信就在驗心鏡里後,他怕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意圖銷毀驗心鏡中的傳位信。
只是他打不開師祖設下的鏡中結界,也毀不掉堅.硬如石的驗心鏡,便只好給驗心鏡上又加設了一道結界,在山下搞出來一個什麼蜘蛛窟用以守護這個秘密。
系統局發布任務,讓黎諄諄奪回屬於黎殊的一切。既然她知道花悲搶走了天山掌門之位,不管是出於公,還是出於私,她都要將掌門之位奪回來。
不論她的推測是真是假,她總歸不是吃虧的性子。
黎諄諄朝著蠱雕招了招手,蠱雕便帶著花悲落了地。她看著狼狽摔在地上的花悲,他捂著被鷹爪抓傷的頸,猛地咳嗽著,一張青紫的臉龐爆出道道青筋。
她好心的等到他緩過勁來,這才走回去撿起地上的驗心鏡,問他:「花悲掌門,這塊鏡子眼不眼熟?」
花悲此時因缺氧而耳暈目眩,他壓根沒聽清楚黎諄諄在說什麼,只是憤恨惱怒的目光接觸到她手中的驗心鏡時,不由眸光一顫。
他的表情有些怪,但很快就被咳聲壓了下去,再看向他時,他的神情好像又恢復了自然。
花危跪蹲在花悲身旁,抬手拍著花悲的後背幫他順氣,直到他漸漸緩和下來,冷著眸凝視著黎諄諄:「黎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便是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
「我依著師祖遺命,轉達於你……你竟是大逆不道,對那上古魔種生出情意,這還不夠,為洗清他身上的罪孽,不惜夥同鹿蜀一族編造夢境,栽贓污衊於我……」
花悲情緒有些激動,他口中不斷噴灑出飛濺的唾液,仿佛受了天大的蒙冤,說著說著,竟是嘔出一口血來。
黎諄諄一直等到花悲罵完,她才舉起手中的驗心鏡碎片,一字一聲道:「諸位先前所見的一幕幕,皆是由這驗心鏡幻化而來。」
「既然掌門之子口口聲聲叫我拿出證據來,證明那一切不假,那我便全了掌門之子的孝心。」
黎諄諄一手扶著驗心鏡的碎片,另一手放在齒間輕輕咬了一口,待指尖溢出血來,她注入一絲張淮之的靈力,抵在鏡上畫出了一道符咒。
幾乎是她動作停住的那一剎,驗心鏡忽而乍起金光。便在那道刺眼的光芒之中,飄蕩出一個一個字符,猶如濃墨般色彩如煙霧般上升到半空。
直至光芒淡去,那無數個字符便像是有生命般,飄飛在夜空中,排列成了一行行字句。
鹿鳴山上來自五嶽六洲各個宗門的數萬名弟子,不禁抬頭向上望去。
夜空之上漂浮著的字跡,正是師祖親筆寫下的那封傳位信。他的字跡氣勢恢宏而自成一派,每一筆都遒勁有力,傳位信的尾端還蓋著天山掌門特製的紅印璽。
場地內一下變得死寂起來,莫說五嶽另外三位掌門此刻的臉色如何,便是那花危看到漂浮在天際上的傳位信,亦是禁不住怔怔失神。
這字跡確是師祖的字跡不錯,而且天山每一位掌門的印璽都不同,掌門身死之時,那印璽也會化為齏粉,顯然想要偽造傳位信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假若這封信是真的……那豈不是說明,他們在驗心鏡中看到的那一幕幕,也都是真的?
花悲為掌門之位,在師祖擺陣之時拋下引雷符,害得師祖扛不住三道天雷魂飛魄散。
花悲為毀掉黎殊,假傳師祖遺命,逼迫黎殊遠離天山,被囚在無妄城的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