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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導還沒說話,黎諄諄將辣子雞又推了回去:「他不吃辣。」
話音落下,他微微抬起下頜,側眸乜了她一眼,那凍死人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些。
原來她還記得他不能吃辣。
「趕緊吃。」黎諄諄沒注意他神情的轉變,將那三道不辣的菜往他面前推了推。
南宮導不太餓,拿起筷子隨便吃了兩口,算作給她一點面子。
用過膳,黎諄諄讓掌柜往上送點熱水沐浴,正準備上樓,迎面遇見了董謠和藹風。
果真是冤家路窄,這鹿鳴山外城那麼大,隨便選一個客棧入住,竟是都能跟董謠選到一起去。
真是倒霉透了。
黎諄諄看到藹風後,牽著張曉曉的手下意識收緊,面上還算淡定,側過身去,給樓上兩人讓路。
董謠卻不走了,她看了一眼怔在原地的藹風,揚了揚唇:「師尊,我沒看錯吧?這不是從我們天山失蹤了的黎殊師姐嗎?」
沒人比董謠更清楚藹風有多渴望黎殊,他神識被心魔所困,將要喪命之時,仍在心心念念喚著黎殊的名字。
有一種愛便是越壓抑,越瘋狂滋生。雖然藹風體內的心魔已被拔除,他卻遲遲不敢再見黎殊,生怕看她一眼,他便會再次深陷其中。
若非是黎殊拿了靈石後,莫名從天水閣失蹤,又有傳聞黎殊是被黎不辭擄走,藹風怎會提前出關,瘋了似的到處尋覓黎殊的蹤跡。
藹風薄唇翕動,顫聲喚道:「殊兒……」
黎諄諄掀起眼皮,眸色平靜無瀾:「你們到底下不下樓,若是不下樓,便讓開路。」
她順手將張曉曉交給張淮之,看了一眼董謠,又望向張淮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張淮之怔了一下,似是反應過來董謠就是在慶陰廟外遇見的那個瘋子。
他以為黎諄諄害怕,便任由她牽著,從樓下台階快走了兩步,並排站在了她身側:「麻煩讓一下路。」
藹風看到她和一個陌生男人如此親密,心痛難耐,下意識伸出手去,想要揮開兩人相握的手。
當他觸碰到她手腕的那一剎,他感覺到她體內流竄的強大靈力,動作倏而一頓。
她不是黎殊,黎殊元神已毀,體內絕不可能有這般強盛的靈力存在。
藹風這時才注意到,眼前這女子雖然生得跟黎殊一模一樣,言行舉止卻與黎殊大相逕庭。特別她眉心有一顆小紅痣,顯得容貌張揚嫵媚,絲毫沒有黎殊嫻靜淡泊的氣質。
他還沒有回過神來,觸碰到她手腕的指尖,已是被張淮之打飛了出去:「閣下自重。」
藹風收回手來,似是冷靜下來:「抱歉,這位姑娘生得與本座徒兒極為相像,一時眼花認錯了人。」
董謠聽到這話,瞪大了眼:「師尊怎會認錯,她分明就是黎殊師姐……」
藹風打斷了她:「休得無禮。」
黎諄諄適時開口:「姑娘,我叫黎諄諄,並非是你口中的黎殊師姐,下次莫要再這般唐突了。」
「還有啊,我聽說鹿鳴山的醫修擅長腦疾,姑娘有時間不如去看看這裡。」她用食指點了點腦袋,「現在可以讓開了嗎?」
董謠一天之內被黎諄諄當面嘲諷了兩次,臉色氣得慘白,卻又礙於師尊和張淮之在此,無法反駁於她。
她攥緊了拳頭,渾身緊繃著,側過身去給他們一行人讓了路。
待到黎諄諄走後,董謠忍不住道:「師尊,您怎會認為她不是黎殊師姐?」
藹風將方才探查到黎諄諄體內靈力之事說了出來,董謠聞言一愣:「靈力……可就算如此,天底下怎會有生得如此相像的兩人?」
「這女子也姓黎,說不準是同胞姐妹,又或是同父異母的妹妹。」藹風沉默片刻,「黎殊出身東衡黎家,本座這便差人去查一查。」
他面色沉靜地向下走去,心臟卻突突加快了速度,鑽心的疼痛感朝著四周蔓延開來,他猛地攥住衣襟,彎下腰去,大口喘息幾聲。
董謠連忙去扶他:「師尊,您怎麼了?」
藹風額間滲出大顆汗水,他咬住牙用靈力將那股冒出來邪魔之氣壓了下去:「無妨。」
董謠剛要開口說什麼,一抬眼就瞄見了藹風變成赤紅色的雙眸。
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大抵是強行出關,以至於體內靈力紊亂,隱有走火入魔之勢。
董謠挑了挑唇,又很快壓了下去,扶著藹風:「我扶師尊回房間休息。」
她既然能替藹風拔除心魔,便也能重新引出藹風的心魔來,他的心魔再加上走火入魔,不管方才上樓的女人到底是黎殊還是黎諄諄,都必死無疑。
張淮之是她董謠要得到的人,她絕不允許他身邊出現旁的女人。
*
掌柜給的兩個房牌,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剛好是兩個方向盡頭的最後一間房。
黎諄諄依依不捨地鬆開張淮之的手,從儲物鐲里掏出兩本修仙秘籍,遞給他:「你今晚有空看看。」
張淮之看起來還有些擔心她:「諄諄你沒事吧?」
南宮導斜睨著她,涼涼開口:「她能有什麼事,誰能占到她便宜。」
言外之意,都是她占別人便宜。雖然這話說得倒也沒錯,但黎諄諄不愛聽。
她掃了他一眼:「有些人想讓我占便宜,我還不願意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