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
那相當於一聽啤酒的量,被她一口悶下去,辛辣的酒水沿著嗓子眼滑下,一路帶著灼燒之意灌進了胃裡。
張淮之沒喝過酒,他第一口就被嗆得直咳嗽,緩了緩,還是仰著頭一口口灌了下去。
班十七『嘖嘖』咂了兩下嘴:「徒婿這酒量太差,平時還是要多練練。」
說罷,他一手推著王徽音,一手拽著張曉曉,笑眯眯道:「走咯,他們該挑蓋頭洞房了……你們餓不餓,我去炒兩個下酒菜?」
床榻不遠處的窗戶半敞著,夏夜的溫風吹進來,仿佛催發了張淮之的醉意,他面頰兩側泛著不均勻的薄暈,嗓音低啞著,輕聲喚道:「諄諄……」
黎諄諄蓋著蓋頭,看不清楚眼前人的面龐,只能透過蓋頭邊角的穗穗,看到張淮之身上鮮妍赤紅的喜服。
他在她面前站了許久,少年修長削痩的手掌握住喜秤,隱隱發顫:「我,我掀蓋頭了……」
黎諄諄早已迫不及待,卻還是裝作含羞帶怯的模樣,一邊絞著手,一邊輕輕應了一聲:「嗯。」
挑起蓋頭一角的喜秤緩緩向上,左右搖曳著的燭火映在她清艷的面容上。她略微含著首,淺瞳慢慢抬起,朦朧的火光和張淮之的身影一同倒映在她眼眸中。
算上前日赴宴那一次,這是黎諄諄第二次在張淮之面前穿紅裳。她的肌膚欺霜賽雪,瑩白中微微透著些淡緋色,濃墨般的青絲墜在頸間,在晦暗的光線中顯得旖旎惑人。
她不著珠翠華服,不染脂粉鉛華,只淺淺描眉,在唇上抿了絳色口脂,便已是美得令他移不開眼。
張淮之怔怔地望著她,渾身僵硬,連唇齒間吐出的呼吸也渾重了幾分。
他好似被定住了,一動也動不了。
黎諄諄等了半晌不見他下一步動作,挑了挑眉,抬手將遮住額的紅蓋頭掀飛了出去。
若是照著張淮之這個進度繼續下去,她恐怕等到天明也不能得償所願。
「淮之哥哥,你站著不累嗎?」她從他手裡拿走了喜秤,隨手扔了出去,手掌落在他的腕上,又一點點向上,慢慢叩在他的臂彎處。
黎諄諄沒用多大力氣,便將他拉到了榻上。可即便是坐在榻上,張淮之仍是拘謹得很,他手臂不自然地垂在身前,大抵是回過了神,低下了頭不敢看她。
她當著他的面,掀開喜慶的鴛鴦被褥,將方方正正白綾帕子鋪在了大紅色的床單上。
張淮之低聲問:「諄諄,你這是……?」
黎諄諄沒回答他,鋪好了白綾帕子,她便伸手將張淮之壓倒了過去。她手臂撐在榻上,掌心搭在他頸後,一雙眼眸直勾勾看著他。
同樣都是喝了滿滿一瓢的合卺酒,張淮之的臉卻紅得不成樣子,從臉頰到脖頸分布著顏色不均的緋色,連耳尖都是紅的。
反倒是黎諄諄面色如常,臉頰透出薄薄一層淺粉來,若不是呼吸染著淡淡的酒氣,根本看不出來喝過酒。
「諄,諄諄……」張淮之看著她近在咫尺的面容,緊張地磕巴起來。
「那塊白帕是用來……」黎諄諄將唇瓣貼近他的耳廓,濕熱的呼吸打在他的頸間,他聽見她的嗓音越來越低,幾乎輕不可聞地解釋著白帕的作用。
張淮之越聽臉越紅,寂靜的床幃之間傳來他怦然有力的心跳聲,每一下都清晰可聞。
黎諄諄見他這反應,忍不住趴在他肩上,埋著頭低低笑了起來。
張淮之雖然是天道的一絲神識所化,記憶和神力卻盡數被封印,算起來他還不過弱冠之年。
而黎諄諄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那前九個世界裡她擁有無數身份,頂替別人的身份和人生過活,期間到底過去了多少年,她竟是有些算不清楚了。
南宮導記憶里現實的八年,卻連她在各個世界穿梭所經歷三分之一的時間都不到。
她這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黎諄諄摸了摸張淮之發燙的耳朵,倚在他頸間的下頜微微仰起,啟唇咬在了他耳垂上。
當黎諄諄觸碰張淮之的時候,與親吻南宮導的感覺完全不同,她在張淮之這裡是主導者,不至於太投入,卻還是會忍不住沉淪在源源不斷的靈力中。
她有時候甚至會生出一種錯覺來——她像是電影裡的吸血鬼。
黎諄諄只淺啜了兩下,便鬆開發燙的耳垂,轉而親吻張淮之的頸,下頜,一路沿著向上,直至停在他的唇上。
她不急著攻略城池,只貼在他的唇瓣上輕輕研磨,還不忘抽空在識海中詢問26:「測測張淮之現在的修為有沒有突破元嬰期。」
26不禁汗顏。
黎諄諄怎麼能做到一邊和張淮之親近,一邊還覬覦人家的元神。
它探了探張淮之的修為,答道:「已是化神初期了。」
黎殊原本的元神是大乘期,只差一點挨過渡劫期的三道天雷,她便可以飛升成仙。
黎諄諄想要完成任務,便也需要一顆大乘期的元神彌補上黎殊損毀的那一顆。
但想要大乘期並不是一件容易事,一個修士要經歷鍊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化神期、煉虛期,最後才能抵達大乘期。
每一個階段又分初期,中期,後期,正常而言,普通修士想要從元嬰期修煉到大乘期,約莫需要兩三千年的時間。
像是較為有天賦的修士,譬如黎殊,魏離這種天賦異稟的人,至少也需要上千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