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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栓也贊成。
不能都吃了,這麼多嘴,多少糧食也不夠吃,還是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賣到糧站是個好主意。
這年頭雖然包產到戶了,但是糧站還在,人們都會去那裡賣糧食。
地第二天裴大年到糧站問了一下大豆的價格。
豆子四毛五一斤。
裴大年就有點為難,今年是豐收了,但是明年不一定咋樣,種莊稼看天吃飯,萬一收成不好呢?再者說了這一斤豆子才四毛五,價錢太低。
裴老栓:「咋了?多少錢一斤?」
裴老栓也收了三百多斤豆子,他也想把豆子賣了。
「四毛五。」
爺兩個都沉默了。
四毛五,這個價有點低了,裴大年想就算自己把這些糧食都賣出去,也賣不了多少錢。
可是要是不賣,這糧食都留在手裡,吃了也是浪費。
他跟裴老栓商量個很長時間也沒個頭緒。
村里人各家各戶忙著賣糧。
「大年,你家糧食大豐收,你打算賣多少?」
隔壁王大嫂笑嘻嘻地說道。
王大嫂家的地跟裴大年家的地挨得很近,她好奇裴大年咋突然這麼幹活了,豆子比她家長勢還好,收成還多。
王大嫂家有三畝地,交了公糧之後收了五百多斤,她打算留出明年的種糧和口糧之後,把剩下來的豆子都拿出去賣了。
裴大年憨厚的一笑:「我打算再看看,今年的價錢有點低。」
王大嫂:「四毛五已經不錯了,你不賣留在手裡也都是填坑了,還不如賣點錢攢起來,要是留著當口糧,多少糧食也不夠。」
哪家不是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誰也別笑話誰。
從糧站回來,裴大年就低頭盤算著事兒,他想著要不先買兩百斤?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裴彥看準時機,覺得不能再拖下去;「爸爸你先別買糧食,要是我做的豆花能賣錢,你還把豆子賣了嗎?」
豆花做出來能賣錢,那當然不能賣豆子了,但是問題是能嗎?
裴大年根本就沒有把裴彥看在眼裡,心說就一個十歲的小孩兒,他能把豆花做出來?
當年裴大年小時候,裴老栓也做過豆花,做了幾次賠了幾次,沒人願意吃他做的玩意兒,倒不是裴老栓做的豆花不好,但是就不是那個味兒。
豆花這個玩意兒,一毛五一碗,賣價太低不夠本錢,賣價太高沒有人買,就算是一毛五一碗,那也不少了,因為同樣一毛錢能買一個包子吃,八分錢就能買一根油條。
人家放著包子和油條這種充飢的東西不吃,去吃你這豆花兒?哪有的事兒?除非是豆花確實做的好吃,要不然人家又不傻?
豆花這東西說簡單,實際上不好做。
裴大年是壓根不信。
裴彥二話不說,就找裴老栓去了。
「爺爺,咱家磨豆腐的石磨在哪兒?」
裴老栓:「你找那玩意兒幹嘛?都在雜房擱著呢。」
這玩意兒擱著沒用但到底是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兒,裴老栓沒捨得扔,全都在東屋牆角那兒堆著呢。
裴彥自己個頭小搬不動,就讓裴老栓幫著他把東西搬出來。
兩塊石頭分量不輕。
裴老栓這才反應過來:「你要這玩意兒幹啥?」
裴彥:「做豆花。」
做豆花?
裴老栓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可是看著眼前的孩子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裴老栓陷入了沉思。
真做豆花?
他都失敗過好幾次,所以他壓根就抱希望,但是孫子既然這麼說了,讓他做一做也好,反正失敗了也就損失十幾斤豆子,再者說了,即便是做不出真正的豆腐花,家裡這麼多人呢,還能吃不了幾十斤豆腐?就當是解饞了也好。
想到這裡裴老栓突然覺得很期待。
畢竟是他老祖宗留下來的手藝,雖然沒有傳承下來但是到底心裡有一種情懷在裡面。
「來來,快看看我大孫子要做豆腐花了?」
裴老栓在院子裡見著苗蘭就喊上了。
苗蘭:「啥?你說啥?裴彥你要做豆花?那可太好了,今年咱家豆子大豐收,幾斤豆腐咱們還是能吃得起的,做吧!「
裴彥:……
這啥意思?那就是說苗蘭和裴老栓覺得他做出來的豆花不能賣?
算了!不用解釋,他們要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他們這麼一喊不要緊,隔壁的王嫂子,還有徐大爺一家人也都聽見了,本來就是住的不遠,誰家說話隔著院牆都能聽見,這年月有沒有隔音。
「裴大爺你們家要做豆花呀?」
王大嫂探出牆頭笑道。
「那我們可得沾沾光。」
徐大爺在東邊牆站著:「我可是嘗過你們家祖上的豆腐花啥味兒,那還是小時候吃過的呢,想想那個味兒嘖嘖……這輩子可能吃不上了。」
裴老栓:……
這句話勾起了他的傷心事。
這徐大爺跟裴老栓可是髮小,他們年輕時候經常一起玩兒,豆花也沒少吃。
那個時候他就把豆腐花的味道刻進心裡了,以後無論誰家的豆花都在沒讓徐大叔記住過。
「你家祖上的豆腐花,那是這個。」
徐大叔說著舉起了大拇指。
見他這麼說,王大嫂的饞蟲都勾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