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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蘇月發文所有人的眸光都想裴彥看過來。
農業技術上的事兒裴彥不懂,但是像蘇月這樣的講課辦法,八輩子都不可能成功,人們根本就不相信她,不信她自然不會聽她的話,就算她再努力都沒有用。
蘇月滿眼的期待,周圍人疑惑的眸光讓裴彥坐不住了。
大約蘇月是想讓他講兩句。
裴彥也不知道上一次他上過一次台之後,蘇月是怎麼記住他的名字的,好像他們沒有說過話?
被點名了,裴彥不能不說話。
裴彥站起來走到講台上,面對著下面神色各異的眸光,他沉了片刻,調整了一下情緒,有了上一次上講台的經歷,這一次從容很多。
「蘇老師講得並沒有錯,錯的是大家都不相信蘇老師,對不對?」
蘇月:……
在場所有人:……
這真是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戳重點。
重點就是大家都不相信蘇月。
裴彥聽了片刻,現場鴉雀無聲,連蘇月都不說話了。
「既然大家都不相信,所以大家也都不會聽蘇月同志的話對不對?那這樣吧,咱們這個鎮上一共有八個技術員分到各村了,咱們就看看哪個村最早實現高產,想要聽蘇月老師講課的留下,其餘的都可以走了。」
蘇月:……
眾人;……
這也太乾脆了吧?
裴彥補充一句:「留下的人要完全按照蘇月老師的要求做,如果做不到提前退出。」
結果就是所有人都走了,只有裴彥和村里一個叫王書林的沒有走。
就兩個人?
蘇月震驚了。
裴彥:「兩個人就夠了,今年我們按照科學方法種田,明年讓他們看看效果。」
蘇月和王書林兩個人都感到很意外,不過馬上也想明白了,這樣確實不錯,與其讓這些人在這裡聽不進去還胡鬧,倒不如讓他們看看效果。
裴彥借了蘇月的資料看了看,然後再記了一點筆記就回家了。
家裡裴景華拎著兩瓶酒拉著裴景柱和裴景松兩兄弟喝酒。
只有酒沒有菜也令人犯難。
田秀英把快要播種的花生米也拿出來一些,在鍋里炒了一下,然後撒了一點鹽巴進去。
兩盤菜放到桌子上,幾個人就已經喝上了。
花生米雖然不是硬菜,但是平時也是不舍的吃的,更何況現在的花生米都是種糧,珍貴的很,吃一粒少一粒。
幾個人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喝酒。
裴景華眼睛通紅,帶著哭腔道;「大哥二哥!你們看看三弟我是咋這麼命苦啊!」
「大哥家兩個閨女,閨女結婚之後,就無債一身輕了。」
裴景松聽完一皺眉,他沒有兒子,最是不希望聽到這話,但是有一條裴景華說的很對,等他的閨女結完婚之後,他也就沒有什麼壓力了。
「三弟你少喝點,喝多了傷身。」
到了酒桌上,還能在乎傷身不傷身?喝的高興了,喝死他們也喝。
裴景華沒有接這個話茬,馬上又對裴景柱說:「我二哥也是命好,就一個兒子,就操一份心,哪像我家裡三個討吃的嘴,怎麼掙錢都不夠用,這還不算,還因為承包荒山弄了一身饑荒。」
他說著眼淚跟著滾下來了,看上去十分的可憐。
裴景松和裴景柱兩個人全都不說話了。
這酒怎么喝?
裴景華越說越痛心,一想起自己損失的那些錢心如刀割,他還欠著銀行不少錢呢,恐怕他後半輩子都要在還貸款中度過。
「大哥二哥,你看看我慘不慘?」
確實挺慘的。
但是這是誰造成的呢?還不是貪心?要是不貪心,怎麼能想得起來承包荒山嗎?那麼大的荒山抵得上他們的村子那麼大,他們也敢吞下去。
說來說去都是一個貪字。
幾杯酒下肚有人就暈了頭。
果然就聽裴景柱道:「三弟你別傷心,有啥事兒二哥我還能幫你一把。」
這不就來了嗎?
裴景柱第一個就能上當,裴景松心眼多不能上當,他就知道今天是個鴻門宴,老三的酒不是白喝的,但是今天老三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肯定無事不登三寶殿。
裴景松「三弟你也別太往心裡去,做買賣有掙就有賠,身體是本錢,身體要是垮了,就啥都沒有了 。」
裴景華一看他們兩個都被感動了,順便加了一把火。
「大哥二哥我敬你們一杯,我都不想活了,有啥意思,我欠了這些饑荒,下半輩子也還不完,我敬你們一杯。」
他話音剛落,裴彥從外面進來了,他從外面聽了一會兒一直都沒進屋。
「爸,大伯三叔你們喝酒呢。」裴彥說完板板整整的進來坐到裴景柱的旁邊。
裴景華的苦情氣氛已經烘托起來了,緊接著就能讓老實人裴景柱把家裡的錢全都交出來。
按照原定的計劃應該是這樣子的,偏偏這時候裴彥回來了,就像一隻蘑菇一樣無聲無息的冒出來瞬間打亂了節奏。
裴景柱和裴景松因為裴彥的出現分神的時候,裴景華已經過了煽情的氣氛。
畢竟裴彥是個小輩兒,裴景華這個當叔叔的在侄子面前要死要活實在是沒有臉面,所以有些話卡在喉嚨里說什麼都吐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