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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挽回不了,只能等你重新選擇的時候。」
「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是多次循環的記憶覺醒了,還是有人告訴你的?」
「兩者都有吧……畢竟這些事實在玄妙,不可輕信。兩者相互驗證,才能讓人信服。」
「那麼,告訴你的人是誰?道祖?」
「……是。」
「道祖既能洞悉未來,也能開山填海,想必有著通天本領。為什麼他不親自來挽救溟光島?或者他親自來告訴我也行,這樣我更能信服一些。」
「你救貓不救貓一個小小舉動,就掀起滔天巨浪,若是道祖出手,一切的發展更是難以預料,說不定溟光島會提前覆滅,所以他不便出面。還有就是,我和冀銘看到的已是一縷殘魂……」
「林西,林西師妹,時間快沒有了,你們這邊交代清楚沒有?」
月娥正說到道祖的事,冀銘便闖了進來。
「冀銘,我再和林西說一句話,你先出去。」
「什麼話你直說便可,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
「你先出去,你先出去好不好?」月娥也知道時間緊促,竟急得帶上了哭腔。
「你……」冀銘不想心上人為難,嗟嘆一聲,轉身出去了。
月娥確認他真的走後,才急聲說道:「林西,道祖的事下次見面再和你說。現如今,你只需提防一人,你的師尊,長生殿殿宗。」
待她說到何人時,林西不由一震,十分難以置信。
「我落到如今地步與他脫不了干係,你失憶的事也與他有關,反正他說的話實在不可信,你要小心提防他。」
「他的話不可信,你的話……可信?」
冀銘又在外面呼喚了,月娥急得險些落淚,「你不信我?你……哎呀!你信不信我都無妨,小心提防總不會錯的。還有,這件事不要告訴冀銘,他性子比較偏激,我怕他莽撞行事。」
離開禁地時,林西仍在震驚中沒有緩過神來。
她想到不久前師尊寬慰她的那些話,字字誠切,諄諄教誨,與月娥冀銘的急切逼迫形成鮮明對比。一方是循循善誘,給她選擇的機會,給她退路;另一方是步步緊逼,沒有選擇的機會,只給她一條路。
月娥他們在勸導她,在誘哄她,甚至有些道德綁架她。可是師尊不同,他讓她堅持本心,就算這樣帶來不好的後果,他也會一力承擔。
人向來只容易聽取自己喜歡聽的內容,師尊的話,不僅順應她心意,還給她解決後顧之憂。怎麼不讓人產生依賴信任感?
可是,月娥說師尊的話不可信……
「林西師妹,月娥都跟你說了什麼?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冀銘對於最後時刻月娥趕自己走的事耿耿於懷。
他覺得自己與她是道侶,心意相通,理應毫無保留。為什麼一些事願意告訴林西這個外人卻不願意告訴他?
「我也很好奇,冀銘師兄與月娥獨處時都說了哪些話?不若你先告訴我,我再告訴你。」
冀銘有些窘迫臉紅,「都是道侶之間的體己話,你聽來做什麼?」
「我們也是閨友之間的體己話,你聽來做什麼?」
冀銘被懟得無話。
他隱隱感覺月娥應當不是和林西說那些,可是此時此刻,他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
林西回到小院時,少年正站在鞦韆上玩耍。
他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過一會兒又轉換方向。鞦韆本就只依靠鐵鏈懸掛,下方沒有扶持,輕輕碰一碰便晃蕩個不停,難以保持平穩。但他卻樂在其中,就像是走平衡木的貓,尋求險象環生的緊張刺激。
「姐姐!」一看到她,少年便從鞦韆上跳下,滿心歡喜地跑到她身邊,「姐姐你都去哪兒了呀?我在這兒等了你好久,你也不回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呀?本來想去找你的,可又害怕你我岔開路不同道,正好遇不上,只好在這裡等你,等了好久好久……」
見林西不說話,少年低垂著眉眼開始抽抽搭搭,「姐姐都不回答我,想必是嫌我囉嗦了。可人家就是擔心你嘛,才會說這麼多話的……」
「沒有,不准哭。」
林西心中本就煩亂,少年的哭聲只能讓她更添躁鬱。
少年察言觀色,悉知她心情大概不好,便及時遏制哭意,輕聲道:「姐姐我不哭了,姐姐不要生氣。姐姐今天去了哪兒我也不問了,你不要討厭我。」
林西想起少年也有好幾日沒來煩她了。
以前的他總是黏糊著她,時時刻刻都不要分開,正在煩惱如何支開他與冀銘會面時,少年適時地消失了幾日。
大抵是御靈殿有事要處理,大抵知曉林西不愛過問他的事,他也沒有多此一舉地告知。
只是他離開得恰如其分,讓林西覺得有幾分乖覺。
待她見過月娥,回到小院,他又適時地出現,一如往常黏著她撒著嬌。
「姐姐身上好像沾染了奇怪的氣息……」少年微微垂首,在她衣上輕輕嗅了嗅。
似乎是不太確信,想更進一步分辨,便貼得愈加近,溫熱的鼻息都透衣裳撲到她肌膚上了。
林西心中一凜,伸手將他推開。
少年被推得踉蹌,險些摔倒。面上顯出委屈神色,囁喏道:「不是故意占姐姐便宜的,只是想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