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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除此之外,你亦是族中長輩為我選定的妻子。」他看向海面,思緒沉沉,「不過,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本是天定姻緣,卻因我作惡良多,毀於一旦。」
大比的流程和之前一樣,沒多大變化,甚至對應的人員與次序也一致。
等到了前三甲時,才稍微有些差異。
一個紫衣紫裙的小姑娘躋身三甲之列。這個姑娘,林西上個輪迴從未見過。
從旁人的議論中得知,小姑娘喚作紫蘿,是瀛洲島今年新收的弟子。雖說資歷尚淺,卻算後起之秀,諸多入門數年的師兄師姐都比不過她。
林西本以為她會成為溟光島奪魁的一大勁敵,沒曾想臨近決賽時,這姑娘哭著鬧著要叛出瀛洲島,加入溟光島。
瀛洲島的仙長們臉上有些掛不住。
各方人士都在猜測他們是否苛待這小姑娘,導致臨了有這一遭?
除此之外,小姑娘還特喜歡與林西月娥她們打交道。尤其是林西,明明還沒有入門,明明還不是溟光島弟子,卻跟在身後小師姐小師姐親昵喚著。
「小師姐放心吧!我一定會進入長生門,而且必須歸屬長生殿,與師姐一樣!」
「為何執著於此?」
執著於長生門也就罷了,還執著於長生殿,非要與她一樣?
「為何?」小姑娘歪頭想了一下,「大概因為……我喜歡師尊也喜歡師姐吧!」
她的喜歡說得磊落坦然,林西便知並非男女之情的喜歡。
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不僅不怕,還帶點挑事生非的頑劣,喜歡在初六初七面前爭寵,喜歡把初六初七逗哭。
不過她的無所畏懼遇到玉成就蔫了。
她怕玉成,即使努力裝作正常樣與他打招呼,林西還是能感受到她的畏縮顫抖。
小姑娘也不是初六初七那般年紀,應當感受不到所謂道祖天然的威壓呀,為何還會害怕?
因心中疑惑,問及此事,她逞強笑道:「師姐想是誤會了,我為何要怕玉成師兄?他長得好,待人又好,樣樣都好,有何理由怕他?」說完,蹦蹦跳跳地去找師尊。
是啊,有何理由怕他?
這本是要問這小姑娘的,沒想到反被她將了一軍。
罷了,她既不想說,也不勉強。
小姑娘近日極愛去叨擾師尊,還未入門,就將稱呼喚到熟稔。每日師尊長師尊短,師尊渴了嗎?師尊餓了嗎?像只小蜜蜂圍著花朵兜兜地轉。
師尊性情寡淡,喜好清淨,被這樣對待難免不適。
想出聲呵斥又顧及對方是後生晚輩,出口話語的殺傷力不由降了好幾個度。
小姑娘被斥後,一點兒也不怕,反而愈戰愈勇,勢不可當。
大比決賽前夕,有戲班子說要晚上給諸位修士演一出人偶戲,娛樂娛樂大家,緩解焦慮氛圍。
林西看著不知何時登島的戲班子,覺出幾分怪異。
上個輪迴可沒有這齣。
沒有所謂的戲班子,也沒有所謂的夜戲。
沒想到這回不僅大比提前,隨之而來的變故有這麼多。
那戲班子裡的人,瞧著不像修士。
但也不是凡人……
林西曾偷偷用靈力試探過,結果那絲靈力如墜深淵,渺無音訊。
即使是凡人,也當在巡查一圈後返還給自己,但他們……除非體內真的深闊如海,不可斗量……
他們是什麼人?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在此停留有何目的?
這點疑惑在心頭繞了三繞,未曾宣之於口。
老班主撫了撫花白的鬍鬚,似洞悉她所有心思般笑道:「自來處來,往去處去,在此停留,緣分使然。」
第五十九章
晚上有人偶戲出演, 最開心的莫過於兩隻小奶糰子。
他們懷裡揣著瓜子零嘴,手上抱著杌凳,高高興興跑去占位置。
占完位置, 就把自家爹娘還有林西他們都拽過去。
林西看著眼前突兀戲樓,不由感嘆修仙者的無所不能,不過須臾, 萬丈高樓平地起。
進入裡面,發現分為上下兩層,都設有座位,一樓留出專供表演的巨大戲台,二樓裝飾成雅間包廂,應是留給高階修士。
本以為來得還早, 應當沒什麼人, 沒想到剛到這兒,便見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想來這些修仙者都憋壞了, 數十年數百年苦修,遠離紅塵。今朝得借人偶戲一窺俗世風貌,爭相來瞧熱鬧。
「鏘鏘鏘!」
鑼鼓聲響, 好戲登場。
不知用什麼材料製成的人偶被提溜著上了台,塗脂抹粉,簪花戴柳。
第一齣戲叫作《錢奴記》, 是凡世常見的詼諧喜劇。
沒有生命的人偶被細線控制,模仿著人的動作表情,瞧上去活靈活現, 栩栩如生。
幾個修士被逗得哈哈大笑, 尤其是年輕的低階修士, 心性未定,浮躁誇張,笑得前仰後合,東倒西歪。
林西陪著小奶團們看完一齣戲。
第二出還未開始,感受有人輕輕握住自己手,偏頭望過去,看到少年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
他低聲問道:「姐姐,聽說樓上為大比前三甲的修士留有廂房,我們要不要上去?」
「你想上去嗎?」
「我都可以,聽姐姐的。」說完這話,突然輕聲咳了咳,「但是這裡人好擠,讓我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