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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在這件事上跟池遲歸糾纏,只是問她:「那你怎麼想的。」
池遲歸覺得民生社的想法挺好的,只不過可能走到了稍微偏激的路上。
「其實有很多時候我都覺得這個世界是病態的,因為我們掌握著太多東西,遠遠超過了應該的限度。但是想到這個世界也是經由外力催生出來的,我們更像是破壞它原本生態的外來者,對吧。」
「萬年隆是一個壟斷集團,雖然我們目前通過有質量的經營讓它承擔了應該擔負的社會責任,在這個國度里大部分人也都生活的還算穩定,可財富還是越來越集中在富人的手中,準確來說是越來越到我們的手中。」
「從任何方面來說這都是不健康的。而自由民主聯合國,我覺得這裡是世界為自己衍生出的出路,是制度的補丁也是未來的發展方向。既然我在這樣的思想薰陶下長大,又認同他們的一些觀點,為什麼不讓它發展起來呢?」
「那樣的話你會失去很多,大量的財富,位於頂層的地位和一切可能給生活帶來便利的東西。」空易淡淡提醒。
「錢這個東西,當我們缺少它,它才會顯得重要。現在我說不清帳戶上有多少錢,因為那對我來說也只不過是一個數字,反正都一輩子花不完,多點少點又有什麼區別呢。」
「何況,要麼我也不習慣遇見了什麼人還要先論資排輩,顯得誰高人一等誰低三下四,讓大家都到一個起跑線上也挺好的。畢竟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他們一樣活的很快樂。」
空易對於池遲歸的想法沒什麼意見。
池遲歸反倒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她這麼做其實無異於否定空易之前的做法,做出了和他相反的選擇。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負責任?辛辛苦苦守護了那麼久的萬年隆,我明明還沒恢復記憶,卻對它如此輕視。」
空易無所謂的笑笑:「早就說了,本來就是你的,我只是代為保管。何況,你現在最喜歡的也不是錢了。」
池遲歸感覺他像是把一個原本屬於她的玩具交給她隨便把玩——就像現在這樣,隨手撥出電話,遞到池遲歸耳邊:「把你的想法告訴玄青吧。」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我覺得自由民主聯合國的制度挺好的,不如放開封鎖,解除限制,讓好的制度推廣開來。」
池遲歸知道一口氣吃不成胖子,雖然她可以在電話里和玄青直接說:「廢除共和制開始民主制。」,他們也真的會照做——那社會還要不要了,沒有社會基礎亂來一氣怕不是整個世界都要亂套了。
而且她有點懷疑他們真的知道該怎麼做嗎?
回顧下池遲歸和空易之前的經歷,他們是帝女、皇子、宗婦,是把握財政大權的豪商和世界的操縱者,這些無一不是來自特殊階層並高高在上的。
當然,現在這種特殊階層的地位為池遲歸的想法大開了方便之門。
她願意全力配合一切有利於國家和社會的改革——通過掏錢的方式。
其他的事讓專門搞政治的人來做吧,池遲歸今年二十歲,還不想開這艘大船。
花錢的事她最會了。
先掏錢把自由民主聯合國的醫療、教育和基建修補修補,別讓大家生病的時候在醫院排長隊,也別讓學生們被神仙打架波及,沒書可讀。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有個小朋友生病發燒,院長媽媽帶她去醫院掛號。早晨去了,晚上才回來,只拿到一張掛號單,七天後才能排上那種。結果到了第六天,她的感冒已經好了。」
池遲歸在文件上簽字:「那時候我還覺得神奇,以為醫生治病只要發一張掛號單就行了。」
空易摸摸她的頭:「小時候辛苦你了。」
「不辛苦。」池遲歸覺得很有趣:「你發現了嗎,從進入這個世界之後的幾次人生經歷來看,我們其實是在從高處不斷地向下走,越走越靠近群眾,靠近社會的基層,也靠近世界的本質。
我這輩子出生於微末,可能也正是因為世界有它想讓我看到的東西。」
「那你看到了什麼呢?」
池遲歸目前還不能說的很清楚。
她只知道:「我誕生於這個世界,卻從來不是世界的主人。我想把原本被牢牢握在少數人手中的東西,還給每一個應該擁有它的人。」
七月底池遲歸和空易回了首都,緊接著一系列相關會議就開始籌備和召開。
萬年隆先作表率,將旗下超過300家公司無償放股,分離出萬年隆集團,成為自由商業參與單位。
而後又將涉及國計民生的重要單位上繳歸公,這麼兩項操作下來,整個集團規模縮水將近1/3。
池遲歸有個學姐暑期在萬年隆系公司實習,已經拿到了轉正資格,卻發現公司忽然從萬年隆脫離了。
她竟然還輾轉跑來問池遲歸萬年隆是不是要黃了。
從前怕他們拆夥,現在怕他們黃。
池遲歸算是感受到了大集團公司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那能怎麼辦呢,回饋大家啦,上學工作兩不誤,池遲歸又開始忙了。
上學期她的成績還是挺不錯的,毫無意外的又拿到了獎學金。
去年設立的基金會也選出了當年的優秀學員名單,把達成了事先約定的要求的學生名單擬了出來,包了一個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