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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瑾身上。
「就算是養條狗,養了三年也是有感情的——就算你們情感破裂,在聽到對方前一晚還和自己活生生待在一起、第二天就變成了一具屍體時,至少也會感到恐懼,或者驚慌。」
徐瑾頓了頓,嘆了口氣:「但你沒有。你甚至談起『你在民宿看到一個人影』時是一種敷衍地、背答案般的口氣。」
傅阿婧不自覺地抓緊手邊的被子,咽了咽口水:「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徐瑾露出一個堪稱柔和的笑,「這些事情你無法解釋,唯一的答案就是,你知道安逸兮的死是必然——」
「或者換個說法,安逸兮的死,就是你親手造成的。」
「我沒有!」傅阿婧突然尖聲叫起來,臉上的自在神情終於消失不見。
她抄起床上的枕頭和床頭柜上被人看望時送來的花籃、水果、連著那個咬了一半的蘋果,通通朝徐瑾砸過去,悽厲喊道:
「我沒有殺他!是他命賤,是他活該!我沒有殺他!他和那個我阿姐那個賤/人一樣,是自己去死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徐瑾來不及躲開,下意識偏頭,抬起手臂擋在眼前。
下一刻,一道淡青色屏障亮起,橫在她身前,將所有亂七八糟被扔過來的東西都擋在了屏障之外。
顧清崖一隻手在半空中虛虛張著,一隻手負在身後,姿態一派雲淡風輕。
朱小婉看著突然現身的顧清崖,愣了一下:「多謝大人。」
他這一下,順便也把她護住了。
顧清崖微微一笑:「不客氣,美麗的女士就該受到保護。」
徐瑾放下手,到嘴的感謝又咽了回去,心中嗤道:原來是悶騷開屏了。
誰想顧清崖一扭頭看向她,不滿道:「你怎麼不謝謝我?」
徐瑾送了他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顧清崖聳了聳肩,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在窗外掃了一眼。
他拍了拍徐瑾的肩膀:「你們聊著,我處理點事,去去就回。」
那頭傅阿婧還在發瘋。
韓淼勸了兩句,見她權當聽不見,於是乾脆伸手,利落掏出手銬錮住了她的動作:「傅同學,你冷靜點。」
「她污衊我!我沒殺人!」
傅阿婧抬手指向徐瑾,暴怒道,「造謠犯法!你別亂說話!」
「原來你懂法啊,那你難道不知道,殺人也是犯法的嗎?」
徐瑾淡淡道。「我沒說你主動殺人,但是霸凌導致他人自殺,也算兇手。」
「你看見了吧,」她幽幽道,「傅阿綾的魂魄日夜跟在你身後,在跟你叫冤呢。」
「傅阿婧,殺人是要償命的。」
傅阿婧愣愣聽著,反駁道:「胡說八道……我沒害她,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心理壓力,是她自己跳的樓!關我什麼事!」
她說著,忽然驚疑不定地左右看了看,攥緊了被子,開始劇烈發抖:
「不關我的事……不管我的事!你自己跳的樓!為什麼要一直纏著我!又不是我逼你去死的……誰讓你勾/引我男朋友!你死了也活該!」
「我沒有勾/引你男朋友。」
現場氛圍突然僵住了。
徐瑾站起身,看向門外飄進來的人影。
對方看上去比她們大不了多少,鵝蛋臉,五官明朗漂亮,穿著那身徐瑾很眼熟的紅裙子和小白鞋,聲音極輕地重複了一遍:「我沒有勾/引他,是他強迫我的,你被他騙了而已。」
徐瑾目光往後一挪,看見了跟在她身後的顧清崖。
這廝明目張胆地朝她扔了個媚眼,傳音道:【我把當事人找來了,快誇我。】
徐瑾捂住耳朵,聽著傅阿婧撕心裂肺的尖叫,面無表情地心想:【你上哪兒找的人?】
【她就在醫院外面轉來轉去,不敢進來。叫我方才看見了。都到這個地步了,她再不出現,豈不是白費了你一番口舌?】
徐瑾:【謝謝,如果你能過來幫我擋一擋就更好了。】
顧清崖:?
徐瑾抬手,示意他看看自己顫抖的手臂。
她怕鬼。
顧清崖莞爾:【上次在民宿里遇見那個小鬼,也沒見你多害怕。】
徐瑾反駁:【你懂什麼,這叫距離產生恐懼。】
顧清崖歪頭:?
他倒要聽聽徐瑾這張嘴裡還能吐出多少強詞奪理的話來。
徐瑾一本正經:【安逸兮是人的時候我就認識,當然不會多害怕,但是這位傅阿綾——我又不認識她,當然會害怕。】
顧清崖竟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他似笑非笑地「哦」了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麼,朝她的方向走了幾步,恰到好處地擋住了傅阿綾的身影。
徐瑾揪了下顧清崖的袖子:【她之前一直躲著朱姐他們……你怎麼說服她出面的?】
【為什麼要說服?】
顧清崖側目,似乎有些疑惑,隨即將懷裡的劍抽出來給她看了一眼,理直氣壯道,【不肯過來,打一頓不就好了。】
徐瑾:【……】
草。
他說他以前解決事情純靠打竟然不是在開玩笑??
徐瑾默默縮回手,開始思考她之前說了那麼多得罪他的話,還有沒有被留個全屍的可能。
顧清崖忽然道:【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