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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藏在袖子下的手上,隱約透出一點碧綠色的微光來。
第一個自願服下新型藥劑的,仍然是那個叫做阿綾的女孩。
彼時她已經在將軍府的西廂房中單獨呆了上十天,即便洗乾淨了臉,也依然面黃肌瘦。
明明已經有十幾歲,卻如同八九歲的小孩一般。
就算不服藥,她的死期也不會遠。
但神奇的是,一碗藥喝下去,第二天,女孩身上斑駁的白色印記就消失了大半。
眾人都感到驚奇,而更讓人驚訝的是,如此這般服藥三天後,女孩竟然真的痊癒了。
再去藥堂大夫那裡看診,大夫的目光也十分震驚,表示已經看不出瘟疫的現象了。
不日,整個珠城都知道了,徐將軍府上有能治瘟疫的藥方,當即沸騰起來。
由此,徐瑾也順利地開展了給患上瘟疫的病人們服藥的進程。
藥材少了,人們也主動去山上採集、甚至自學種植,而這藥方里的藥也神奇得很,種子種下去不過三日就能長出草藥來,恰到好處地解了珠城的燃眉之急。
即便如此,重複熬藥和照顧病患的工作也愛並不好做,徐瑾都是親力親為,依然忙得一團轉,一連三天,根本沒法合眼休息。
但這次,病好了的人也主動來到了隔離區,肩負起了照顧患者的任務……其中也包括那個叫做阿綾的女孩。
徐瑾忍不住問她,怎麼做到讓這些人都來幫忙的。
可女孩給她擦臉的手頓了頓,似乎有些不解:「我沒有做什麼啊。」
「那……」
「將軍姐姐,」阿綾認真道,「你救了我們,這是個奇蹟,但沒有人會覺得被你救助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我們敬重您,沒有在瘟疫最嚴重的時候拋下我們,甚至親自照顧我們……」
「你是個好將軍,我們都知道。」
徐瑾看著營地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喉嚨有點哽咽。
後來她跟顧清崖說:「你看,我愛我的子民,但他們同時也在回饋著我的愛。」
「我的選擇沒有錯。」
這時的瘟疫已經緩解了很多,距離瘟疫的大爆發也過去了好一段時間,徐瑾終於可以坐下來鬆口氣,和他絮叨絮叨一些在別人面前說不出口的話。
徐瑾總覺得,他們這樣的關係,比起主公幕僚、將軍和客卿,倒更像是一對稀鬆平常的知心友人。
因為顧清崖似乎很了解她,不會聊讓她不舒服的事,不會說讓她不適應的話。
可這些天一直沒怎麼出現過的顧清崖卻只淺淺地「嗯」了一聲,隨即不再言語。
徐瑾又好奇地問他:「所以你那藥方,到底是哪來的?」
顧清崖坐在她旁邊,斟了一口茶,笑笑:「秘密。」
第65章 守城
瘟疫消失後, 珠城很快又恢復了以往的欣欣向榮,隔離的營地也被撤走,倒是那名叫做阿綾的女孩主動懇求留了下來。
她的理由是:「您救了我, 您是我的榜樣,我也想和您一樣, 將來當一名大將軍!」
徐瑾看她無處可去,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下, 也實在無法, 便將她送去了營地操練。
她今年14,按理來說,在尋常人家都可以定親嫁人了, 同樣的,入軍營的話也不算太早。
至於女人為什麼能入軍營?
他們的這位徐將軍就是位女兒身, 誰要是敢問出這個問題,也得先打過徐少將手裡那把大刀才行。
然而和平安穩的日子才過了沒多久, 前方傳來了急報。
負責守邊的士兵連夜稟報, 趙國大軍壓境,來勢洶洶, 已經渡過衡水河邊, 就要到珠城城下。
守邊士兵九死一傷,他好不容易從趙軍的手中活下來,才能傳回一封信來。
當晚, 徐瑾上了城牆,果然在城門外的遠處, 看見了浩浩蕩蕩黑壓壓的一片大軍, 正駐紮整頓。
這種時候正面應戰顯然已經行不通了, 對方有備而來, 絕對比珠城的士兵守衛要多得多。
趙軍曾於她手中大敗數次,恨她入骨,哪怕她現在不想引起戰爭要投降,以趙軍的猖狂,恐怕會把珠城上下都屠個乾淨,再送她去死。
不能攻,不能投,那就只能守。
徐瑾秉燭一夜,令城衛死守城門,巡防的演練又加了幾支隊伍進去,接著再次發了一封急報回朝。
上次的瘟疫是因為束手無策、鞭長莫及,這次危及魏國存亡,魏王總不能再視而不見了吧?
但她還是想錯了。
第二日,趙軍壓境,開始攻城,石頭弓箭如雨一般刷拉拉地下,城牆上的士兵前一晚還在喝酒閒聊,即便被徐瑾半夜拽起來嚴戒防備操練了一番,也比不過趙國有備而來的精兵強將,不消片刻,守城的人就死了一半。
徐瑾親身上陣,將從城外爬上來的趙軍都打了下去,一上午的時間,就在硝煙滾滾中度過。
她死守珠城,不肯退步,雙方僵持不下,都精疲力盡,午時,趙軍撤退,暫時休戰。
徐瑾即便是鐵打的,精神緊繃了這麼久,也有些吃不消,回府時看著沒什麼異樣,實則腳步虛浮,一進門就崴了腳,被旁邊忽然出現的顧清崖伸手扶住了。
旁邊的李副將看了眼這位神出鬼沒的「軍師」一眼,尷尬地收回了半空中的手。
「令人加急趕製的銅門還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