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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也差不多。
豬蹄飯聽過,但是沒吃過。
螺螄粉又是什麼?
中午就吃了一點食堂糟糠菜的徐瑾咽了咽口水,肚子不自覺咕嚕嚕地叫了一聲。
好餓。
大院門口,顧清崖單肩挎著她的書包,沒骨頭似地靠著門。遠遠看去身材挺拔頎長,束起的長髮瀟灑利落,腰是腰腿是腿的。
哪怕放在現在的,也是做當紅明星的料。
徐瑾想著,又有點詫異,顧清崖這個手機迷,今天竟然沒在玩手機?
轉過視線一看,哦,原來是保安室的墨大爺又在拉著他說話,熱情似火,難以拒絕。
顧清崖則滿臉放空,生無可戀。
——自從知道老大爺的真實年齡後,老祖也不得不承認,在大爺面前,他確實是小一輩的存在。
而他又自認尊重長輩,不肯在長輩說話時運玩手機這種十分失禮的行為,於是就造成了現在這幅畫面。
徐瑾艱難地把他從墨大爺手中解救了出來。
老頭兒憑藉著「高超」的搭話技術,知道他倆現在已經都算在職人員了,於是也沒有什麼不舍,揮揮手,笑眯眯地跟他們說明天見。
出了墨大爺的視線,顧清崖便終於鬆了一口氣,嫻熟地隱身,盤腿,拿出手機,順口問:「你怎麼去那麼久?」
徐瑾摸了摸肚子,打了個空嗝:「餓了。」
顧清崖:「?這話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聯之處嗎?」
徐瑾:「有,剛剛在管理局,經過我三秒鐘的深思熟慮,我決定,今天下館子。」
「!」
顧清崖立刻來了興致,轉身看她:「吃什麼?」
「螺螄粉。」
「螺螄粉是什麼?」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吃?」
「就是不知道才想吃。」徐瑾瞥了他一眼,「體驗派你懂不懂啊?老古董。」
顧清崖推著她的肩膀:「隨便隨便,快走快走,我也餓了——」
徐瑾在手機上搜了一下附近哪兒有賣螺螄粉的地方。
等她順著地圖摸過去,發現老闆都要打烊了——這一片地兒沒什麼居民樓,路邊攤上都沒什麼生意,攤主七八點就會收攤。
見兩人在木桌子前張望,老闆笑著停下了收拾東西的動作,想了想,還是喊了徐瑾:「同學,吃粉吶?要不要加點什麼?」
「我們沒吃過,」徐瑾抿了下唇,「有些什麼?」
「煎蛋,豆乾,茶葉蛋。」老闆笑呵呵道,「這螺螄粉吶,酸筍香菜必不可少,其他的您隨意搭配!」
徐瑾沒回話,她嗅了嗅攤子周圍的味道,表情有點一言難盡:「老闆……你,你這附近,是臭水溝嗎?」
老闆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弄清楚螺螄粉就是這種又臭又香的味道,徐瑾窘迫地在老闆的招待下,和顧清崖坐在了擦得一塵不染的小桌子邊,等待粉煮好再付錢。
老闆一邊煮粉,一邊笑說:「你們倆是今天最後一單,看你們是第一次吃,給你們個優惠,不好吃不要錢!」
既然如此——
徐瑾原本還有些坐立不安的臀聞言立刻就安穩了下來,頂著顧清崖似笑非笑的目光,若無其事道:
「來都來了,那就嘗嘗吧。」
吃完兩碗香掉牙的螺螄粉,兩人動作整齊劃一地往後一癱,靠在椅子上,摸著圓鼓鼓的肚子,不約而同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徐瑾喟嘆:「太好吃了。」
顧清崖忙著拍照:「深以為然。」
徐瑾贊道:「人間美味。」
顧清崖點開微v博:「深以為然。」
徐瑾點評:「香菜,點睛之筆。」
顧清崖上傳圖片,放下手機,點頭:「深以為然!」
徐瑾:「……」
她鄙夷地瞥了顧清崖一眼:「虧你還是個——」
說到這裡,她看了眼正在攤子後面樂呵呵看手機的老闆,壓低聲音接著道:「虧你還是個什麼什麼老祖,原來詞彙這麼貧乏,就會說句『深以為然』?」
顧清崖不贊同道:「你不懂,在美食麵前,任何詞彙都表達不出我對它的喜愛和它本身無與倫比的美味。」
徐瑾掃碼付了錢,聞言順口道:「那明天放學繼續來吃。」
「這倒不必。」
徐瑾抬頭:「?」
顧清崖微微一笑:「每天吃的都是一種東西,遲早會厭倦的。說起來,我記得我以前走遍山川,也嘗過許多美食……」
「比如?」
「比如,白玉盤——就是甜豆腐腦,萬花筒——春卷的意思,還有……我覺得我近來在網上刷到過的『新疆炒米粉』也不錯。」
「……」
顧清崖卻來了勁,如數家珍道:「還有肯德基、麥當勞、三文魚、澱粉腸、烤魷魚、小龍蝦、烤生蚝、臭豆腐、花甲粉……」
徐瑾:「……」
剛吃飽的肚子,好像又餓了。
但是問題是為什麼他一個老古董比她這個純種現代人知道的美食還要多啊!
……看來有空她也得多上上網了。
徐小瑾同學暗暗握拳,如是在心中想。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天上無月,但繁星漫天點綴。
老街邊的路燈昏黃,他們踩著慢悠悠的步伐走在路邊,腳下影子由短變長,再落於身後,消失於燈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