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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沒好意思問出來,只道:「既然這樣,那你親我一下吧。」
顧清崖:「……」
室內忽然一片寂靜,連門外的吵鬧聲都不知何時早已停了下來。
徐瑾被他詫異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表情卻是一如既往的鎮定:「不是說除了那個什麼都行嗎?」
顧清崖目光複雜:「你若是實在想的話……也不是不行。」
徐瑾卻忽然瞪大眼睛:「你禽獸!你還真連未成年都下手?!」
顧清崖:「?」
徐瑾痛心疾首:「我還不到18啊!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懂不懂?」
顧清崖:「???」
不懂。
真的不懂。
仗著老古董不懂現代法律,徐瑾逗弄了他一番,心情瞬間好多了。
她玩笑開夠了,咳了一聲,正要開口說騙你的,她還不至於喜歡上一個千歲老人。
結果顧清崖滿臉複雜,搖頭道:「先前你問了我兩次的問題,一直都沒機會說出來,現在也是時候了。」
「你問我從前是不是認識你,應該說,本座認識從前的你。」
徐瑾不自覺停下了正要翻開書包找作業的手。
只聽顧清崖緩緩道:「千年前,你我本一體。」
徐瑾:「……」
她宛如晴天霹靂:「連體嬰?」
顧清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連體嬰是何物?不對……你能不能有一次聽我把話說完?」
徐瑾難得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哦。」
「我本是青蓮玉器靈,輾轉世間時沾染上了人間煙火氣,誕生之初,是以人類嬰孩的形態慢慢長大,到如今這副模樣,方踏上修道之路。」
徐瑾毫無感情地充當捧場工具,鼓掌道:「然後呢?」
顧清崖慢吞吞道:「三百年後,我歷經天劫,但渡劫失敗,肉身盡毀,本就有分裂趨勢的靈魄自此分為兩半,一半陷沉睡,一半入輪迴。」
徐瑾緩緩皺起眉,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顧清崖盯著她,笑吟吟道:「你就是我那入輪迴的另一半魂魄。」
「也是這世上另一個我。」
所以他才會聽到徐瑾來自心底的虔誠祈願。
……
徐瑾聽完了。
徐瑾不說話。
徐瑾轉過身,拿出書包里的作業,面無表情地找到文具盒,抽出鋼筆,打開書頁放到桌上,再打開檯燈,低下頭,開始認真做作業。
顧清崖想過她許多反應,唯獨沒料到她會一言不發地開始……寫課業?
他饒有趣味:「丫頭,你也不給個反應?」
徐瑾頭也不抬,卻說:「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徐瑾握著筆閉上眼:「聽到這個世界上有鬼和靈異事件的時候,我的世界觀仍舊堅不可摧,毫不動搖。」
顧清崖:「啊?世界觀是何物……算了本座約莫能猜到,你繼續。」
徐瑾於是繼續沉痛道:「聽到這個世界上有神仙和所謂的『罩』的時候,我的世界觀依然固若金湯,一動不動。」
顧清崖更不明所以:「然後?」
徐瑾揪住心口,恍恍惚惚:
「然後,你說完這些話,我活了十七年組成的世界觀卻受到了劇烈衝擊,我想我現在需要短暫重組一下,在此期間請你不要說話,謝謝你老神仙。」
顧清崖聽懂了,忍俊不禁:「丫頭,你一向如此有逗人開心的本事嗎?」
那方才那副陰鬱病態的模樣,難道是他的錯覺嗎?
徐瑾卻沒回答,忍了又忍,終於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道:「別叫我丫頭。」
顧清崖又不懂了:「為何?」
徐瑾:「會讓我想到某著名油膩張姓明星。」
……太油了。
真的太油了。
就算顧老神仙長得再好看,再叫她也是會吐給他看的。
顧清崖越聽越奇怪,靠在窗台邊盯著她的側臉,眉眼都帶著懶散的意味:「明星又是何物?」
「演戲的。」
顧清崖恍然:「戲子?」
徐瑾還在他那番話里沒回過神,懶得解釋:「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顧清崖聽出來了,這是她第二次用這句話堵塞自己,明顯就是敷衍之詞。
他頓時理直氣壯地指責道:「你看你,連好好解釋一句都不肯,問一句都如此敷衍,枉費我辛辛苦苦從棺材裡爬出來給你實現願望……」
「那你實現了嗎?」
顧清崖:「……沒有。」
徐瑾不為所動:「那不就對了。」
顧清崖「嘖」了一聲,慢悠悠說:「真是好一張鐵齒銅牙,我記憶里的你可從來不是這樣的,輪迴果然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性情嗎?」
徐瑾被他煩得寫不下去了,抬眼反問:
「那我在你記憶里是怎樣的?」
顧清崖的眉眼被檯燈的光照到了一些,輪廓更加清晰了。
他裝模作樣地回憶道:「溫溫吞吞的,小兔子一樣,從不發脾氣,還會親手給我繡穗子……」
徐瑾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嘲諷道:「還說我敷衍,你自己不也滿嘴跑火車?」
說是魂魄分裂後她就進了輪迴,他陷入沉睡。
那怎麼來的「他記憶里的徐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