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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崖抬手優雅地擰住鼻子,眼中的嫌棄更深了:「那擦拭物品的毛巾呢,這個總該有吧?」
徐瑾把床頭柜上的紙扔了過去。
顧清崖伸手接過,自己琢磨了一番,無師自通地迅速抽出數十張紙,不要錢似地在窗台上一撲,怪講究地這裡擦擦那裡擦擦。
半天后,他才放開鼻子,把一堆其實沒怎麼髒的紙團了一團,隨手扔進了一旁的紙簍里,在窗台邊掀袍優雅坐下,拍了拍手。
抬眸道:「看著我做什麼?」
徐瑾默然兩秒:「你不能坐床上嗎?」
顧清崖咳了聲,矜持道:「女子床榻,豈可輕易坐下。」
徐瑾道:「那你以後睡哪兒?」
顧清崖立即微笑道:「你若是樂意,把床榻讓給本座也不是不可以。」
徐瑾:「……」
這個時候他又不矜持了。
她額頭青筋隱隱跳動:「你們修仙之人不是會法術嗎?不會用那什麼除塵術?」
顧清崖頓了下,心虛道:「睡太久了,有些忘了怎麼使了。」
徐瑾心累,開始懷疑這位疑似一覺醒來得了老年痴呆的神仙到底能不能實現她的願望。
偏偏顧清崖還在那邊催促道:「快說快說,先說好——只能實現一個願望,不能再多了。」
徐瑾嘆了口氣:「放心,我要的也不多。」
「你要什麼?」
「我要你,」徐瑾緩緩笑了下,「替我殺了外面那對夫妻。」
「……」
顧清崖始終困頓耷拉的眉眼忽而一抬,目光定在徐瑾身上。
屋裡沒開燈,徐瑾坐在床沿邊撐著手,頭低下去,一半身形都隱在黑暗裡,看不清臉上的情緒。
他饒有趣味地把玩著玉佩:「你認真的?」
「……你說呢?」
徐瑾抬眸,注意到他手上的玉佩,下意識摸了摸口袋:「……你什麼時候偷過去的?」
「小小年紀,話說的怎麼這麼難聽,」顧清崖抬起手指搖了搖,笑吟吟道,「本就是本座的東西,何談『偷』一字?」
徐瑾冷言冷語:「你的法術若是像你的嘴一樣能靈活運用就更好了。」
顧清崖不置可否,拋了拋手中的玉佩:「其他的都可以,這件事,不行。」
徐瑾並不意外,眉眼愈加冷淡:「怎麼,堂堂臨安老祖不敢殺人,不會是因為什麼神仙不能殺生的理由吧?」
「那倒不是,」顧清崖莞爾,又道,「怎麼還學會拿我的名聲嚇唬我了,我可不認什麼老祖老祖的,我死的時候年方三百,連個孩子都沒有呢,別叫我老祖,生生叫老了。」
年方三百。
孩子都沒有。
徐瑾:「……」
是我不懂神仙了。
她有些不耐道:「那是因為什麼?」
顧清崖也不賣關子,直白道:「因為他們是你的塵緣。」
「塵緣?」
「每一個輪迴轉世之人,身上都有絲絲縷縷的線,這些線就是他們每一世斬不斷的塵緣。」
「也是人們在浮世的根。」
人若浮萍。
有了塵緣,才算有了根。
作者有話說:
*在有旁人在場的情況下,所有傳音入密的腹語,都以【】溝通。
第7章 好辦
顧清崖說著,見她又低下頭去,仿佛能聽見她所想,漫不經心道:「不用看了,凡人是看不見自己的塵緣的。」
「這現世之中,也唯有西天寒鳥一族生來天眼,能窺見萬物之本體及氣息——」
顧清崖說著頓了下,意味不明地笑道,「你今日見過的那兩位中其中那個姓韓的小子,就有這一族的氣息。」
他這段話說的玄之又玄,但卻很好理解,徐瑾聽懂了,又忍不住湊過去一些,問:「那你又是怎麼看見的?」
「我?」
顧清崖笑了一聲,啪一聲將手中一直反覆拋玩的玉佩收入掌心,懶散調笑道,「你猜?」
徐瑾瞬間失去興趣,往後坐直了:「算了,也不是很想知道。」
顧清崖也不再提,只笑了笑說:「換個要求吧。」
「如果我偏要斬斷塵緣呢?」徐瑾卻盯著他的眼睛,固執道,「會有什麼後果?會死嗎?」
顧清崖聳了聳肩:「那倒不會。」
徐瑾:「那……」
顧清崖接著一字一句道:「但人因你而死,而每一條被斬斷的塵緣,都會化作孽緣、化作更鋒利的線,慢慢纏繞並凌遲著你的靈魄,直至輪迴到某一世、靈魄徹底灰飛煙滅為止。」
徐瑾立刻閉嘴了。
顧清崖卻嘗出些趣味來:「看來你雖然膽大包天,卻很是惜命啊。」
徐瑾淡漠道:「我沒那麼蠢,不會為了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顧清崖笑笑,眸中閃過幾分深思。
「所以想好了嗎?那個心愿。」
「真的只能實現一個?」
顧清崖道:「年輕人,別太貪心。」
徐瑾盯著他許久,忽然心頭一動,帶了點陰鷙的目光倏地散了些霧霾。
她問:「你說你三百歲,怎麼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你娶妻了嗎?」
顧清崖無所謂地甩著玉佩,長發散落肩頭,月色下更襯得他眉目俊美昳麗起來:「尚未。」
所以那什麼《霸道仙座之首和他的青蓮劍小嬌妻》,也是假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