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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說說看當時你看到的情況嗎?」
隔壁Z大附中的幾個學生打架,有男有女,蘇離猶然記得那個被揍的男生毫無招架之力,女生有些滲人的笑容。
昏暗的路燈,迷離的霧氣以及奇怪的響聲和不合時宜的螢火蟲。
四處透著詭異。
她想要忘記,腦海里卻不斷地重播。
蘇離克制著恐懼的感覺,將當日的情景複述了一遍。
江易點頭,「除了你說的這些異象,你有沒有發現其他不同尋常的東西?」
蘇離茫然:「不同尋常的東西?」
瞧她一臉懵懂的模樣,想必多餘的也不清楚。
江易沒繼續這個話題,蘇離倒是反問道:「江警官,是發生了什麼嗎?」
江易沒作聲,他旁邊的鄭堯接了口:「就在你報警後不久,所里派人去現場,並沒發現有鬥毆的痕跡。蘇同學當時說,地上很多血,是嗎?」
蘇離點頭。
「然而我們卻什麼都沒發現,地面很乾淨,沒有你提到的血跡。更為奇怪的是,調取監控時,那段影像一片空白,監控也在那個時段壞掉了,像是被雷電擊毀。然而那晚只是下了小雨,並且沒多久雨就停下來了,並不存在雷電活動。」
蘇離驚了驚。
江易修長的指節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沉的「篤篤」聲。
「第二天,有人報警,五名學生同時失蹤,都是Z大附中的學生。」江易抬頭,「我們懷疑,失蹤的五名學生正是那天晚上對人實施暴力的幾個。」
「五名?」蘇離下意識回他,「不是六個嗎?」
江易很確定:「五個。」
「另外一個人呢?」
江易黑眸沉沉地直視著她,「這也是我們想要獲取的答案。蘇離,那天晚上你說有人被打,那個被打的男生,你有印象嗎?」
蘇離搖搖頭,「當時起了霧,我離得遠,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只是隱約瞧見他的制服,是Z大附中東分校區的沒錯。」
「這樣啊。」江易犯愁。
「不過。」蘇離想到一件事,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江警官,我想起來一件事。」
「什麼?」
「那天晚上,那個女孩子看了我一眼,當時我距離他們挺遠的,因為害怕,我報警時聲音很低,按照常理,應該不至於被注意。但她看過來時,我總覺得她好像知道我在做什麼。而且──」
蘇離想到那雙熒綠的眼睛,內心的恐懼無限放大,好幾個夜晚,她都夢見女孩子那雙熒綠的眸子突然在眼前放大,她的身體在發生緩慢的變化,像是某種昆蟲……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昆蟲聯繫在一起,可潛意識裡,就是覺得那是某種昆蟲。
「生物的本能是生存與繁衍……」
「蘇離?」
蘇離驟然回神。
江易濃黑的眉輕蹙,關切地凝視著她,「沒事嗎?」
蘇離忙回了句沒事,「我看見,她的眼睛好像變成了綠色。」她想要定定心神,手指卻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或許、或許只是我的錯覺。」
「綠色的眼睛?」
蘇離點點頭,末了,又添了句,「我總覺得像是一種昆蟲的眼睛。」
江易聞言,整顆心跟著下墜。
送走蘇離,江易上了車,剛下過雨,空氣里透著潮濕與點點涼意,江易點了支煙,疲憊地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像是在出神。
鄭堯等了半晌,才出聲,「江隊,蘇離說的那雙綠色的眼睛──」鄭堯停頓了下,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噁心,過了會兒,他才又道:「會不會跟我們上次發現的黏液有關。」
接到五名學生失蹤的消息後,他們特地跑了一下現場,在路燈的立柱上,發現殘餘的黏液。
可能雨停後,空氣濕潤,第二天又是陰天,那些黏液沒來得及乾涸。
找了技術科的同事提煉才發現,黏液的成分跟丁鵬案如出一轍,技術科的同事給出的答案是,確實像是一種昆蟲分泌的黏液,至於是什麼昆蟲,也許需要尋求專業人士的幫助。
一根煙沒抽幾口,江易就沒了興致,熄滅煙,「走。」
鄭堯疑惑地問:「去哪兒?」
「案發現場。」
結果,到了現場,兩個人仔仔細細尋了一遍,也沒能找出什麼來。
事情已經過去一周之久,所有的一切都被沖刷,江易心裡頭煩躁,隱約覺得這起失蹤案也許跟丁鵬那個不無關聯,卻總是找不到關鍵所在。
正在這時,江易接到了局裡的電話,是小周,「江隊您在哪兒?」
「怎麼了?」
「我們接到報警,又有兩名女生失蹤,其中一個已經找到了,就在第一中學的荷花湖中,您還在一中吧?」
江易掛了電話。傍晚,江易從案發現場出來,事情發生後,人心惶惶,學校提早放了學。
蘇離出了校門便瞧見江易靠在警車前門發呆,蘇離上前跟他打了招呼,江易瞧見她孤身一人,眉頭一挑,「你自己一個人?沒人接送?」
「我家很近。」
蘇離跟他道別,江易瞧著小姑娘單薄的背影,他按滅菸頭,邁開長腿追了上去,「蘇離。」
小姑娘明顯頓足。
江易心事重重,「我送你。」
「不用了江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