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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蘇離無語凝噎,這要怎麼解釋?
「不閉。」這回,他乾脆直接拒絕了她。
蘇離一頭黑線,知道他不是能夠商量的人,她一時間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空氣靜止一瞬。
蘇離從病床上起身,她剛才經歷了一場不啻於浩劫的折磨,全身都酥軟得像是棉花,腳才剛落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從床上栽下來。
陸零手腕一勾,攔腰勾著她。
他頸間處的領帶掃在她臉頰,離得近,蘇離再一次嗅到陸零身上那種奇異的香氣。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身體裡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影響,蘇離只覺得自己口渴難耐,只想狠狠地咬在他白皙的頸項。
太……可恥了!
蘇離強迫自己穩定心神,天人交戰中,視線落在他的領帶上。
蘇離略微思索,手指勾著他的領帶,領帶系的不牢靠,她只是輕輕一扯,領帶纏在她細白的指間。
陸零迷惑地盯著她,女孩子臉頰緋紅,一雙水眸瑩潤略帶羞怯,她拿過領帶靠近他的眼睛。
陸零眉頭輕蹙,一把捉住她纖細的手腕,嗓音冷漠:「做什麼?」
「……蒙、蒙上。」她咬住嘴唇,說出這兩個字時,自己只想原地去世。
「為什麼?」
「……你別問……行麼?」
她的聲音帶著些軟糯,陸零被這種奇怪的感覺籠罩,靜默了一秒,他鬆開她的手腕。
領帶纏繞在他眼睛上,她在他腦後打了結。
其實這種,對他來說根本沒用,他的視覺與聽覺本就異於常人,即使是再深的夜色,對他來說都仿佛白晝。
一條領帶相隔。
他瞧見女孩子背對著他,校服從肩頭滑落,緊接著是襯衫。
有風吹過,撩起白色紗簾。
她纖薄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聽話地趴了下來,臉頰埋在枕頭裡時,烏黑的長髮散落,遮住了瑩白細膩的肌膚。
「我、我好了……」
「嗯。」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蘇離總覺得他的嗓音微微喑啞。
略顯冰涼的手指剛碰上她頸後的肌膚,蘇離陡然一僵,手指深深陷入枕頭裡。
「躲什麼?」「疼?」
「不、不疼。」
其實,有點疼,但她不想變得矯情無比,忍著火燒般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從額間滑落,蘇離強迫自己迅速鎮定:「……沒關係。」
「為什麼說謊?」「你疼我也會疼。」他漫不經心地陳述著。
「?」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他依舊沒有解釋,手指下探,蘇離疼得差點哭出來,陸零感同身受地蹙眉,能感覺到她疼得厲害。
他沒有悲天憫人的感情,也不會在意什麼,許是這種疼痛讓他煩躁,陸零難得放柔了動作,聲音比之以往的冷清,多了一分溫柔:「疼也忍著。」「不要,不要殺我!求求你!」
男生跪在地上,不住求饒。
風捲起片片枯黃的落葉,不遠處是兩具殘缺不全的男屍,許是沒死多久,男屍的表情栩栩如生,雙目圓睜,像是在死前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嘎嘎嘎──」
一群烏鴉鋪天蓋地地從頭頂掠過。
「啊啊啊──」男生發出悽厲的慘叫。
很快,又趨於死一般的寧靜,只能聽到骨頭被咀嚼的「咔擦」聲。
遠遠傳來一聲輕笑,正在啃噬著骨頭的女人猛然回頭,尖銳而鋒利的喙像是彈簧一樣,彈向聲源。
「受不住了,是麼?」
一朵黑色的花朵彈出,尖銳的喙被燙到,回到女人的口腔。
「繁衍期是會比較痛苦一點。」江偃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踩在枯黃的落葉上,落葉在他的腳步下,瞬間燃燒。
「難為你能忍住沒吃掉你最親的外甥女。」
「你……是誰?」女人語言退化嚴重,開口間,有些生硬。
身後的翅膀隨著她的開口,激動地拍了拍。
臉孔轉過來時,露出酷似蘇晴晴的臉,嘴角血跡斑斑,向來是剛覓食的緣故。
「我叫江偃。」他微微一笑,斯文的模樣像是在跟她談論天氣一樣。
江偃的視線從殘缺的屍體上一掃而過,他偏頭輕笑,「看來,你即將生產,所以才不得不冒險在這種地方覓食嗎?」
蘇晴晴惡狠狠地瞪著他。
「披著人皮的野獸。」江偃玩味地彈出一朵黑色的花朵,語氣里充滿了輕鄙,「骯髒的東西。」
蘇晴晴發狠地撲向江偃,江偃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她,黑色的花朵幻化成一張密不可分的網,將蘇晴晴牢牢罩住。
蘇晴晴在網裡奮力掙扎著,喉嚨里發出類似野獸的咆哮。
一雙熒綠的眼睛憤怒地盯著江偃。
「要不要殺你呢?」江偃從兜里摸出一枚硬幣,高高拋起,嘴角勾了勾,像是很好心一樣,提議道:「不如玩個遊戲?」
「叮──」
硬幣落在掌心。
江偃拳頭緊握,方要打開,空氣里陡然飄來一陣熟悉的花香。
江偃棕褐色的眼睛不著痕跡地彎了彎,收回罩在蘇晴晴身上的網,秋風捲起落葉,江偃在霧氣飄來時,消失在濃郁的花香里。「能走麼?」
陸零低頭問懷裡的小姑娘,蘇離臉色慘白,勉強地沖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