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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君彥哈哈一笑:「我是殺人魔王,但絕不會因為這種原因殺人。知道為什麼嗎?」
盧少揚回答:「因為你不在乎。你從來都不在乎少小姐!」
他說這話時是壓著心中怒火的。
他才是他恨卓君彥的理由。
卓君彥卻是微微愕然。
想了想,他點頭:「我本來想說是因為我有自信,不過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你竟然承認了?
盧少揚越發的怒火中燒,惡狠狠的瞪卓君彥。
他本就大眼難閉,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這刻怒目圓睜,越發兇狠,偏還帶了幾分滑稽。
他憤怒道:「你對她就沒一點感情?」
卓君彥不屑揚聲:「感情?天若有情天亦老,地若有情地亦荒。仙若有情仙亦隕,人若有情人便殤!人皆言色是刮骨刀,我卻言情是穿腸毒。雖是穿腸毒,卻有甜蜜味,食之甘怡,中之短命。所以,莫要與我談感情。老子不配有情,眾生不配得情!」
一番話說的盧少揚如遭雷殛。
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憤怒瞪著卓君彥:「那你還接受她?」
卓君彥便答:「她喜歡我,她對我有情,那便夠了。」
「你對得起她嗎?」
卓君彥冷笑:「我不需要對得起任何人。我為君威元首,萬眾為我部署。只有他們對得起我,豈有我對得起他們的道理?」
「可你也曾為保他們而死戰!」
「那是老子願意,是老子想做就做,不是老子欠誰的!」
說著卓君彥一指盧少揚:「你這人,痴於情,重於義,卻最終情義難兩全,便成背誓人!這就是你痴情重義的下場。你這樣的人,在這殘酷的世界,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蹟。然,我欣賞。」
「你欣賞我?」盧少揚愕然。
「沒錯。」卓君彥笑道:「我自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還是很希望天下人都是好東西的。你知道嗎?這世界的絕大多數上位者,都不是好鳥。正因為他們不是好鳥,所以他們希望天下人都是好鳥。我食葷,天下人茹素,則從此天下為我餐。美人引淚釀瓊漿,英雄之血做濃湯。百姓皆是兩腳羊,尚留骸骨築高牆!所以,定要宣揚忠義,鼓勵為善。你們都成好人了,我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惡人才坐的舒服啊!」
盧少揚徹底懵了,傻了。
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卓君彥頗有調戲美女的快感,放聲狂笑。
他隨意一跳,坐在船幫上,取出一瓶醉生夢死。
風撩長擺,手持酒瓶,已是咕嘟咕嘟灌了半瓶。
長笑道:「難得與君共話,談醜惡,論美善,道盡天下虛偽,卻又難逃自身!終不過一介真小人而已,你不用在意。還是與我來上一杯,共享繁華的好。」
說著將酒瓶遞給盧少揚。
盧少揚卻是撇過頭去不理他。
見他這般,卓君彥大笑:「矯情就是矯情。不過也無妨,人分百樣,前有沈勝男,後有盧少揚,也得趣味。不過這酒可是好酒,你不喝?可惜了!」
說著長聲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豪情頓起,隨手一揮,周邊便是一番驚濤駭浪起。
盧少揚脫口而出:「好詩。你寫的?」
「嗯?你沒聽過?」卓君彥猛然想起,此詩作者王翰,正逢於此間大變之年,說不得就是一個倒霉的被歷史淹沒的人,所以這首詩到是沒有傳出來。
若是卓君彥有心冒充,到是可以拿王翰的詩附庸風雅一番。
但下一刻卓君彥已笑道:「這詩不是我寫的,是另外有人做的。不過這種斯文玩意兒,不是老子就不是老子的,要來附庸風雅有何意義?憑白抬高自己,太虛了。下次我自己寫一首,給你品鑑。」
盧少揚可不給他面子:「你作的,我看過,太爛,說是詩都侮辱詩。你就算說剛才這詩是你寫的,我也不信,就是試試你。總算你這人雖然囂狂無度,卻不矯情作偽。」
「哈哈哈!直腸子,我喜歡!」卓君彥大笑,順手將酒遞出去:「喏,再給你一次機會!要不要?好東西哦,連七斤小洛他們我都沒給。就未央小貓她們喝了些。我也是看你上次受傷太重,壽元折損太多,更是個靠的住的人。」
盧少揚終於接過,喝了一口,眼神頓亮,脫口道:「好酒!」
卓君彥話鋒一轉:「喝了我的酒,就說些真心話。」
「說什麼?」
「說說你師父吧。」
聽卓君彥提到自己師父,盧少揚目光微微黯了一下:「任大俠鮮衣怒馬,快意江湖,非我這俗人所能及。」
卓君彥不屑:「說的這麼客氣,這關係也就那樣了。他為什麼不喜歡你?」
盧少揚低下頭去:「你怎麼知道師父不喜歡我?」
「別廢話!」
盧少揚無奈:「他說我這人太死板,性情固執,一點趣味都沒有。除了有些習武的天賦,其他一無是處。」
「他還說過你不可信。這個不可信,是指你對歸山君的不可信,還是對歸小貓的不可信?」
盧少揚眼神再度迷茫起來:「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猶豫……」
卓君彥點點頭:「猶豫……也就是說,擱哪個方向看都是不可信。完美的預言方式,進可攻退可守,任大俠裝逼小能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