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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暖煙便笑:「自信這種東西,有時候很莫名的。道理上,你說的沒錯。你們現在有足夠的理由可以殺死卓君彥。可你們還是沒有足夠的自信……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是卓君彥!你們恨他,你們也怕他!正因為怕,所以才恨!」
容九山心中一顫。
是!
她說的沒錯。
容九山一生縱橫,從沒想過,自己也有如此憋屈的時候。
集各大宗門之力,明是追殺,卻被對手嚇的難做寸進。
儘管下面無人敢說,但大家心裡都明白——他們在眾弟子心中的威信正在下降。
這是一份無言的恥辱!
這也是他們對卓君彥最為忌憚甚至憎恨的地方。
他們曾經不恨卓君彥,終不過使命罷了。
但是現在,他們恨!
因為有他在,那光輝便不再屬於他們。
這天下的榮耀光環,終是有限的。
卓君彥何德何能,一人獨占天下輝煌,妄昭日月?
不可忍!
正因此,心有恨意。
先前追而不殺,不過是心有忌憚。
如今有追有殺,不過是遵從己心!
這刻面容沉肅,容九山語氣決絕,出語凌厲:「雖不殺你,卻要抓你!龍暖煙,你的聖境終非你自身修行得到,你發揮不出那般力量,你的異術,對我影響也是有限。我戰意無雙,豈容你小道侵蝕。還不投降!」
說著大手再落,化作一片崇山峻岭,有無邊威壓,令人心生仰慕。
這一手,叫萬岳手,又名九山掌,是容九山的拿手絕活。
此掌出,無人可逃!
即便是龍暖煙面對這充斥天地的一掌,都心生絕望。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渺小。
她也曾是化境巔峰,記憶甦醒後武功恢復,又得玉佩之助進入聖境。
在她的潛意識裡,這個世界,除了卓君彥,自己已可橫掃。
卻到現在才發現,原來那被卓君彥壓的死死的一眾宗門大佬,從來都不是什麼軟柿子,僅是一個容九山,便是自己無法仰望的高度。
這一發現,讓她也不由心顫。
人與人的差距,原來真可以如此之大的?
那一刻,她甚至生起無力抵抗之感。
就在這時,劍光驟現。
一縷劍鋒破空刺入,鑽如容九山的掌風,便如一葉扁舟,迎風,破浪。
一道身影已抓住龍暖煙,將她扯出了容九山的鐵掌籠罩。
「陳思羽?」容九山愕然。
這齣手的人,竟然是陳思羽?
陳思羽的實力比容九山差了太遠,但他是清風宗的人,速度極快,而且容九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龍暖煙身上,看似輕描淡寫的出手,實則也是傾盡全力。
真正讓容九山沒想到的,還是他竟然會插手救人。
容九山怒道:「陳思羽,你發瘋了嗎?你是我們的人!」
陳思羽低著頭,看著手裡的劍。
是的,自己真的是發瘋了。
竟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了對抗?
但做都做了。
又有什麼好後悔的?
他微微一笑,看容九山。
他說:「容宗主,你是不滅宗主!是為山九仞!是世之巔峰!和你作對,是想不開。現在的形勢,我也了解。但也正因此,我要這麼做。」
「為什麼?」牆頭上,又現一人。
雲影神龍洛清揚。
他目光微慍,看著自己的弟子。
陳思羽道:「不為什麼,想做就做了。」
陳思羽一生冷靜,行事必三思而後行。
但是今天,他選擇了衝動。
這些日子,他奉命跟隨卓君彥,但心中一直有個聲音:我是來殺他的!我只是在尋找機會,並向後方通報他的情況。
然而一路走來,他的心卻在迷惘。
他看到了卓君彥的威風,感受到了他的氣魄。
即便是身負重創,萬眾追殺,他依然縱橫故我!
任你世間萬般計,我只一心行我路!
那一份堅韌不拔,那一份鐵血豪情,便是陳思羽也深感欽佩。
相比之下,自家的宗主卻是太弱了。
空有強盛武力,卻無對應氣度!
或者說,只有在對比自己弱的人時,才有那所謂的大人物風範,對上真正的強者,便現了原形。
若可以,還是更願意跟隨卓君彥這樣的人!
看著洛清揚,陳思羽說:「這些日子,我跟隨卓元首,雖不敢說了解他,卻也稍知他的為人。此人行事,囂張跋扈,縱橫無忌,但是他也有他的底線。至少,他是個真男人!」
洛清揚面色越發難看:「你說我們不是男人?」
陳思羽微笑:「至少比他差了些。」
手中劍指前方:「宗主,我一個人,改變不了局勢。元首死活,非我能做左右,但我至少能決定自己。今天,思羽想做一件不會影響宗門,只會害自己的選擇!所圖無他,只求一時快意!」
便聽一聲斥喝響起:「既求一時快意,那便永歸黃泉!」
便見風沙起,黃土化做擎天手,兇狠落下。
正是土行孫金悅正!
第六百五十四章 冰霜仙子
金悅正與其他人不同。
他是真恨卓君彥——從一開始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