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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紗輕籠,如煙如霧。
窈窕伊人,在水一方。
是羽未央。
她立於堤岸旁,花樹下,身綽約,影朦朧。
帶了些許神秘之感,便是卓君彥一時也按捺不住駐足欣賞這美好背影。
人性總是貪婪。
遠觀之後,當是褻玩!
駐足欣賞片刻,他走上前:「羽仙子。」
聽到這聲音,羽未央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莫叫我仙子,我現在什麼也不是。」
幽涼哀婉的語氣,透露著無限悲愴,惹人疼,使人憐,招人愛。
緩緩轉身,現出一張微微蒼白而依然驚艷的面容,更有幾分病西施之感。精神顯然比前幾日好了許多,只是眼珠依然是紅通通的,顯是這兩天也不知哭過多少回。
卓君彥難得溫柔:「還沒走出來呢?也能理解,不過應該比剛知道情況的時候好些了?時間是最好的撫平利器,明天總會比今天好,但如果可以,為什麼不早些獲得好心情呢?如果一年後可以忘懷,為什麼不現在就忘?」
羽未央聽他這麼說,微微怔住:「就沒見過你這般安慰人的。」
卓君彥一笑:「似我這般人,有安慰就不錯了,還想什麼自行車啊。」
羽未央疑惑:「何為自行車?」
卓君彥答:「車者,運載之器,代步之具,亦有代稱,可指房事。所謂自行之車,便是自己動。」
羽未央大羞:「你這人……」
卓君彥哈哈一笑:「逗你的,你就當無需馬夫的馬車好了。對了,怎麼天香舫走了,你還留著?」
羽未央低頭:「我離開天香舫了。」
「嗯?」卓君彥詫異:「離開了?」
天香舫雖然是半宗門半幫會,但羽未央可是實實在在的本部嫡系,又是天香舫比較重視的得意弟子,她是輕易不可能脫籍的,強行脫離就是背叛。
羽未央淡淡道:「我說了我和杜萱靈的事。」
卓君彥愕然:「你不想活了?」
「沒那麼嚴重。你知道的,天香舫本來就不是一般的地方。」
卓君彥醒悟。
是,天香舫的女子都是歌舞伎,還不乏偷偷賣身的,正因此對這種事反而看的要淡一些——估計羽未央不是第一個,所以想不看淡都不行。
但另一方面,外間的壓力仍在。
所以羽未央說出自己的情況後,天香舫就知道麻煩了,麻煩當送不當留,便同意了她離開。
「為什麼要這樣?」卓君彥問。
羽未央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你沒有看不起我?」
卓君彥奇怪:「為什麼要看不起你?」
聽到這話,羽未央笑了。
好似雲中一彎月,照得人間三分春。
這一笑,容光煥發,動人心弦。
她望著卓君彥,喃喃道:「對,就是這樣。為什麼要看不起……那些知道內情的人,看到我一個個都眼神詭異,甚至還充滿惋惜。他們假裝無事,但我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只有你不一樣……為什麼要看不起我……在你心目中,根本就沒有一個可以看不起我的理由。」
她看著卓君彥,點頭道:「這才是最真實的尊重。」
呃……
我真的就只是習慣了。
卓君彥道:「這世界,男風沒問題,女風便是傷風敗俗。太不公平!」
羽未央欣喜:「你真這麼想?」
「我怎麼想重要嗎?」
羽未央正色回答:「很重要!卓君彥,你是我現在遇到的,唯一能尊重我的人。我想留在虎幫!」
聽到這話,卓君彥愣了愣,笑了起來:「問題是我為什麼要收你?」
這次輪到羽未央愣住。
美人兒發怔,俏目中便忽閃著玲瓏之光。
不解的表情,難得的風情。
妙目眨動:「你不要我?」
口氣哀怨,一如棄婦。
卓君彥繼續反問:「為什麼要你?你喜歡的是女人又不是男人,你留在虎幫對我有什麼好處?會歌舞?抱歉,虎幫的人都是一幫糙漢子,欣賞不來。沒錯你是大美人,天上仙子,可那又怎麼樣?能看不能用,銀樣蠟圓盤,縱是美花瓶,終是惹麻煩。」
羽未央被他篡改的說辭氣苦:「你還怕惹麻煩?」
卓君彥答:「我不怕惹麻煩,但我討厭別人給我惹麻煩!老子用人,那是給我賣力賣命,哪有主子給下人賣命賣力的道理?我惹麻煩我自平,他人生事我平他!」
即便是羽未央都不能說這話是錯的。
氣結無奈,小手兒交纏,低首輕語:「可你是唯一不嫌我的。」
「我是不嫌你,可不代表我就要收你。你想留在這裡,就得有用!告訴我,除了歌舞,你還會什麼?」
「我是二重境武師。」
「四重境的我都殺過兩個了,不稀罕。何況你能帶來的麻煩,遠大過一個二重境武師能帶來的貢獻。」
羽未央自出道以來,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被人以這種方式衡量價值。
然……他說的對!
你不能獻身,他無視歌舞。
你若入了幫,麻煩蓋貢獻。
為何要你?
要你何用?
收之無益!
留之有害!
卓君彥是務實之人。
美人兒若是不能上床,還留了與你琴棋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