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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卓君彥心情微動。
那顆如永恆封凍,盛夏難化的心,雖表面依然堅硬,內中卻已然有河水在流淌,有情在流動。
他將手放在羽未央肩上,將她轉過來,柔聲道:「我知你在意的不是這個。你是覺得,我更喜歡她,而不在意你?」
羽未央便看著他:「你在意過我嗎?」
卓君彥滯住。
想了想,他點頭:「在意過,但不允許在意,所以便強行割捨。小貓和你不同,她只想要我,無怨無悔,不在意我對她的感情有多少……她要的少,我便輕鬆一些。」
聽到這話,羽未央的淚水便再按捺不住湧出,啜泣低吟:「混蛋!!!」
這一聲,帶了多少痴怨,哀憐,無助,傷悲。
卓君彥再不知該說什麼,乾脆大手一攬,將她摟如懷中,輕拍她的後背。
他什麼也不說,就是這麼拍著,沉默著。
羽未央偎依在他懷中,良久方退開。
低著頭,聲如蚊訥:「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便要離去。
「等等!」卓君彥不由自主喊了一聲。
羽未央停下腳步看他。
那一刻,她好希望卓君彥能說出自己期待的話。
但卓君彥看著她,話到嘴邊,卻終究還是道:「有個事,我想告訴你。在那之前,誰都沒說……你會是第一個知道的,當然我不保證是最後一個。」
羽未央微微愕然。
這個時候,這般心境,你與我說這話?
卓君彥走過去,偎在她身邊的欄杆上,望著遠處蒼茫,低聲自語:「是關於我的來歷。」
卓君彥的來歷?
羽未央瞳孔微微放光。
然後卓君彥便開始訴說起來。
他講述那個社會,講述自己和黎馨兒的故事,講述關於系統,講述那所有的一切。
這一次,毫無保留。
羽未央也徹底傻了。
平行世界,神秘系統,威懾需求,宿主追殺……
原來是這樣麼?
儘管她也感受到天庭也許未必是天庭,卻從未想過真相原來是這樣的。
她痴痴的望卓君彥:「所以,你一直在面對的都是兩個世界巔峰力量的追殺?這就是為什麼你總是不願去愛人的原因?你怕你死了,會對不起她們?還是怕她們會成為你的弱點?又或者因為黎馨兒,徹底不再相信愛?」
「都有。」卓君彥回答:「但更重要的是,我不配!我不能保證任何事,哪怕拋離生死,只談情,我都不能保證只愛一人。這很可笑,所以我不配。我本浪子,談何留情?」
羽未央便笑了。
她終於明白了。
那不僅僅是生死,還有卓君彥那心中繞不開的情結。
他覺得他不配愛人。
她便那樣看著她,陽光灑在她的臉上,花容生姿。
她今天未做太多妝容,卻自有另一股自然風采。
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帶了些慵懶氣度,卻依然那般迷人,甚至更加誘人。
她輕輕說:「你好久沒放歌了。」
什麼?
卓君彥微愕。
他本能回答:「最近沒什麼戰事。」
「可你不是說過,若你我他朝有情,你也可以供我花前月的嗎?人生不是只有戰歌,而我,也好久未舞了。」她輕撫著卓君彥的臉頰道。
卓君彥亦不由喃喃:「是啊。天香仙子歌舞雙絕,可惜入了君威,竟然連高歌一曲,漫舞一場的機會都沒有,終是我焚琴煮鶴,催花碎玉。你想跳什麼舞?」
羽未央輕輕道:「你放什麼,我便跳什麼。」
他便取出手機,想了想,調出一曲《美人畫卷》,卻是戲腔版。
悅耳的女聲便悠揚響起。
「一襲白裳梅花淚,一山水旁映一枚……情字要如何追問,一指蘭花為誰挽留,青山常伴綠水,燕雀已是南飛……」
羽未央目光聽的目光連閃,讚嘆道:「這歌聲,真美!」
說著她輕輕向後退了幾步,輕輕一躍,跳到那水榭欄杆上,足見輕點,已隨著樂聲翩翩起舞。
或許是回到了曾經的領域,羽未央放下一切。
這一刻的她,不再是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便如重回故去,重得自我,盈盈屈身,玉足飛揚,做了一個嫵媚舞姿,勾魂攝魄的翦水雙瞳望著他,含情脈脈,撩人心弦。
唇角泛起微帶羞澀的淺笑,身段隨著曲樂搖擺,做出魅惑至極的姿態,玉手輕揮,便是一片清輝灑落,有漫天雪花飄飄,在陽光折射下化出萬千光彩,便消融於風。
她之前從未聽過這歌,但憑藉著天然的底子,便合著曲樂舞動。
此曲舒緩柔和,她也便儀態萬方,輕歌曼舞,修長勻稱的身段,儀態萬千的舉止神情,妙不可言的舞姿風情,真真是人間至美,便是卓君彥這鐵血心腸無情漢也看得心中動容。
確實好舞!
待到一曲終了,羽未央已落回花廳中,盈盈坐倒,半臥於地,玉臂舒展,美人春睡,何其美哉。
當真是一舞傾城,再舞傾國!
再看四周,那卓府的下人,花匠,護衛,一個個眼都直了,魂也飛了。
卓君彥走上前,便待扶起她。
豈料下一刻,那風情萬種的姑娘已自飛身而起,卻是棄了卓君彥,飛在欄杆上,背對卓君彥,道:「有機會,給我一個手機。我也想聽聽音樂,閒來無事,自歌自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