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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此人說話,周圍絕大多數看客心中都一凜,一時不敢答話,這城中好勇鬥狠的人多了去了,但這黑衣刀疤臉男子叫做單刀,人稱刀哥,據說是邊軍退下來的狠人,這種人平時十分講規矩,和城中的官軍、捕快也都十分客氣,但是要麼不出手,這種人出手據說和市井之徒的出手截然不同。尋常的市井武夫可能打了半天也只不過是眼角出血,鼻子被揍歪,但這種人出手,卻很容易搞出人命。
這絕大多數看客都是生怕惹事,倒是也有不少人存了勸說之心,生怕這外鄉人不知道厲害,但也有幾個好事之徒看熱鬧不怕事大,也有人覺得這外鄉人居然知道這是神都還敢直接在街頭鬧事,所以滯了一滯之後,幾個好事之徒頓時大叫起來,「放心,我們可都聽著,看著,保管可以作證。」
「那便好。」
黑衣刀疤臉男子此時面色倒是平靜下來,他看著鄭普觀,只是一種微諷的語氣,「這位朋友,若是你真的決定要和我比試,已經做好了打算,那現在就可以來了。」
鄭普觀笑了笑。
他直接朝著黑衣刀疤臉男子走了過去。
此時他距離黑衣刀疤臉男子只有十餘步的距離。
他走的並不快。
並不是要講究什麼格調,而是他需要一些時間適應體內真元和氣血的流動,同時儘可能的提醒自己,在某些關鍵的時刻,絕對不要想著去依賴法術,不要想著去用真元來感召天地元氣。
他平靜的直視著黑衣刀疤臉男子開始充滿殺意的眼睛,感受著體內真元的緩慢流動。
他的眉頭不自覺的微微皺了起來。
在平時,像他這樣的存在似乎和天地間並沒有什麼阻礙,他的身體就像是完全無形的,真元直接和周圍的天地溝通,而現在,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泥潭,不只是他的真元,就連他的思緒,他意念的傳遞,似乎都限於這個巨大的泥潭之中,都被厚厚的淤泥拘束,讓他體內的一切氣機都變得異常緩慢。
這種感覺,甚至在他動步時,讓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身體都變得無比沉重起來。
黑衣刀疤臉男子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
他在戰場上見過無數的狠人,甚至見過那種武力超絕,必須要靠裝死才有可能逃過一劫的強悍武者,但是不知為何,對方哪怕有些出神,似乎都不夠認真,但依舊給他一種十分兇險的感覺。
只是無數次的戰鬥經驗讓他十分清楚,在這種時候,越是膽怯或是心有雜念,便越是不可能有戰勝的機會。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著,但呼吸卻是十分平順。
在鄭普觀邁出前三步之時,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但等到鄭普觀邁出第四步,已經計算好距離的他頓時一聲暴喝。
場間就像是有一個爆竹驟然炸響。
隨著他這一聲爆喝同時響起的還有腳底下裂帛般的聲音。
在所有的看客被這驟然的炸響弄得頭皮一麻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剎那,他的整個人已經像是一隻極其敏捷的狸貓般飛撲了上去。
他的右腳就像是一根被甩起的鞭子直抽鄭普觀的腰部,與此同時,真正的殺意卻在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衣袖之間有一點寒芒閃動,一根細長的匕首悄無聲息的從衣袖間游出,落向鄭普觀的肩部。
在他的右腳踢出之後,他這一刺雖然和右腳的雷霆萬鈞相比顯得陰冷而不起眼,但實則這一刺充滿毫無迴轉的絕殺之意,甚至充滿了亡命的氣息。
這一刺刺出,不管他的右腳和他身體其餘各處是否會遭受對方的攻擊,不管他的自身受多少創傷,哪怕此時有一柄劍直接砍在他的頭顱之上,他這一刺也會異常完整和毫無保留的刺出去。
這是在戰場之中磨鍊出來的殺人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不同的是,此時不是在戰場,所以他這一刺不是奔著鄭普觀的胸口要害,只是奔著鄭普觀的肩膀。
對於黑衣刀疤臉男子而言,鄭普觀可能就是個不懂規矩的外鄉人,但這關係到許多人的營生,若是不能令對方付出一定的代價,那柳四爺的威信便會大打折扣。
柳四爺的威信大打折扣,今後便會引起更多的一連串的問題,到時候若是再起地盤的爭鬥,恐怕就不只是一些人營生的問題,而是會流血,會有人丟命。
在他看來,就算自己有可能會受傷,但鄭普觀一定會被重創在此。
然而也就在他的一刺已經刺出的剎那,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砰!
一聲如擊重革的沉悶巨響!
他手中的這一柄匕首沒有刺中對方的肩膀,因為在這一剎那,對方只是肩膀微沉,然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撞了進來。
在這一剎那,他眼睛的瞳孔里似乎只剩下這一個朝著自己胸口接近的肩膀,甚至連鄭普觀此時的臉色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
當他聽到這一聲巨響時,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對方的肩膀撞擊自己的身體發出的響聲。
他的身體已經往後倒飛了出去。
砰!
又是一聲巨響。
黑衣刀疤臉男子的身體撞在一輛馬車的車廂上,直接撞碎了半幅馬車車廂,墜入其中。
「做什麼!」
馬車車夫駭然大叫,他拼命的拉住韁繩,拉得受驚的馬都幾乎站立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