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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才真君深深吸氣。
情有可原。
但這同樣也暴露了餐霞古宗這些年輕修士的貪生怕死。
要幹得漂亮一些,至少也要分出一半人再繼續四處追蹤,若是有邪修真的出手截殺,那反而可以讓他們尋覓到邪修的行蹤。
「化元香這種迷香也只有混亂洲域的邪修才用,杜子滕的靈鼠鑑別邪修的氣息也不會錯。看來紅山洲之中邪修的數量的確比我們之前所得的情報還要多。」那名長老臉色異常的難看,他看了一眼三才真君,「現在責難他們也沒有什麼意義,讓他們戴罪立功便是。只是目前的情形是,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聽到「戴罪立功」四字,三才真君的呼吸聲就又粗重了些,他差點又控制不住自己的靈氣波動,他怒歸怒,自己的弟子打歸打,但護犢子還是護犢子的。這戴罪立功四個字就直接扣了一頂大帽子。
不就是跑去的時候已經落空,最多算個辦事不力,何來的罪?
不過現在形勢極為不妙,他也懶得和這名長老咬文嚼字,這紅山洲的靈石備用庫里的靈石靈源一失,就只剩下了為數不多的選擇,要麼去大肆獵殺妖獸,用妖獸的妖丹和妖晶來補充這巨艦的靈氣,要麼就是暫時先停用這巨艦,從別洲再取來足夠的靈石備用。
但這一剎那閃現在他腦海之中的選擇似乎都不算什麼好主意。
去大肆獵殺妖獸,雖說還有可能賺上一票,但現在紅山洲的環境這麼複雜,上一個這樣的出頭鳥幽浮古宗的幽浮巨艦就莫名其妙的在東方邊緣四洲墜落了。
暫時停用這艘餐霞道艦?
這不就相當於一個闊少好不容易花了大把銀兩,摸進了當紅花魁的閨房,結果算算身上的銀兩又覺得心疼,就連個那啥香都沒聞到,就直接灰溜溜的要撤?
那前面投入的大筆開銷算誰頭上去?
「陸鶴軒呢!」
正左右為難,他突然發現陸鶴軒卻是人影全無。
等他喚了兩句,陸鶴軒才姍姍來遲,才從一座道殿之中飛掠出來。
看著陸鶴軒的身影,三才真君心中罵了兩句,但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這兩名親傳弟子真的給陸鶴軒提鞋都不配。
這麼大動靜,陸鶴軒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顯然就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發生了大事,低調的避風頭。
「那靈石備庫都被人劫了,我們這餐霞道艦就算不和人開戰,靈石和靈源估計最多也就撐一個月。但若是和人開戰,就不一定了。」都是聰明人,三才真君也懶得和陸鶴軒屁話,直接就開門見山,「陸師侄你怎麼看?」
陸鶴軒原本還想打個哈哈,想把鍋甩回去。
畢竟這餐霞道艦歸三才真君統御,到時候哪怕餐霞道艦栽了也都算在三才真君頭上,但自己要是胡亂出主意,最終導致有什麼毛病,那還不怪罪在自己的頭上?
但看著三才真君眼中瞬間閃爍的凶光,他就頓時一陣心虛,他就明白若是自己不出個好主意,恐怕這三才真君直接就要駕著餐霞道艦返回餐霞古宗,到時候大家破罐子破摔,他肯定就要背鍋。
「以劫制劫!」
他也的確是個人才,略微沉吟一下之後就說出了這四個字,然後輕聲道:「我們直接去往白頭山地界,到時有邪修被引來對付白頭山,我們按先前計劃行事的同時,也設法生擒一批邪修,到時候給這些邪修種下禁制,讓他們給我們去劫掠靈石。」
「這不是官軍裝匪軍的把戲?」三才真君目光劇烈的一閃,冷笑道:「你也不怕被真相敗露,到時候腦袋都不保?」
「形勢逼人,也是無奈。做了幾票之後,就將這些罪孽深重的邪修正法。」陸鶴軒做了個抹脖子殺人滅口的動作,然後悠然道:「若是在太平盛世,這種行徑敗露之後自然可怕,但現在是戰亂之時,只要我們餐霞古宗接下來能夠多多對付邪修,多立功勞,能夠好好為三聖出力,那將來這種事情就算被三聖知曉,也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的小節而已。」
「看來你倒是想得透徹。」三才真君冷冷一笑,卻是又忍不住搖了搖頭,他的目光落在那兩名臉色蒼白的親傳弟子身上,真的是越看越不舒服。
「那就按你的計策行事。」他也是人精,當下就大聲的說了這一句,好教所有船上長老級人物都聽見。今後若是這事情出了什麼大的岔子,他最多也是個叢謀,主謀也就是這餐霞古宗准道子陸鶴軒。
而且他這話一出口,瞬間就變了臉色,對著陸鶴軒的神色就直接變得溫和,一副陸鶴軒反而為主的樣子。
陸鶴軒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當然想得明白其中的厲害,但看破不說破,這也是他一開始就瞧不上三才真君的原因之一。
這三才真君做事總是瞻前顧後,畏畏縮縮,一點都不敢擔責任,他還對那兩名親傳弟子發怒,他自己恐怕都沒有意識到,他那兩名親傳弟子一遭遇這種大事第一時間想著的就是回來推卸責任,這還不是一直跟在他身邊修行,耳聞目染?
師尊是什麼樣,弟子就往往是什麼樣。
所以三才真君在餐霞古宗最多也就是統御這一艘戰艦到頭了,地位不可能再高,至於這兩名親傳弟子,在宗門之中的地位也是怎麼都不可能升得上去了。
富貴險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