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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激發了傳音法螺,道:「辛明,如果我療傷失敗死了,你不用來幫我收屍了。聖骨異炎毀了,若是你遭遇這些人,你要小心其中一名修士的劍罡,他的劍罡只是擊中我這異炎丹爐,聖骨異炎就毀了。」
「好。」
辛明又沉默了片刻,說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幼稚的燭火
辛明收起了傳音法螺。
他知道接下來凌七肯定不會再和他對話了。
老五死了,凌七重傷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得下來。
那他在這七寶古域裡,也再沒有可以用傳音法螺對話的人。
「真的難受啊。」
他忍不住又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後看向七寶古域最中心的方位。
越是中心的地帶,惡障靈毒越是濃厚。
再加上那條乾涸的靈脈地裂之中湧出的陰風,一股股濃稠的惡障靈毒就像是巨大的鬼怪在跳舞。
他此時依舊沒有那名被他們稱為「黑樹」的女修的線索,迄今為止,凌七的那些部下也同樣沒有發現這名女修的蹤跡,但他有種強烈的直覺,這名被他們稱為「黑樹」的女修,或許就在七寶古域那條乾涸靈脈的某處地裂深處。
……
轟!
七寶古域的最中心地帶,一座倒置在地的殘破古殿驟然失去了平衡,轟然倒塌。
它的倒塌激起了無數股燃燒著的煙氣一般的惡障靈毒的噴涌,但它本身卻在地面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它的旁邊是一道懸崖般的地裂。
殘破的道殿順著地裂的崖壁一路滾動,一路解體,最終變成無數的碎礫跌入深邃的陰影里,許久才響起真正墜地的轟鳴聲。
三名修士的身影卻在距離這座殘破古殿不遠處的陰影里顯現出來。
這是三名很年輕的修士,他們的面容顯得很稚嫩。
他們身上的法衣都已經有些殘破,身上都有些血跡。
面對著這座驟然倒塌的殘破古殿,他們有些驚慌,但他們的眼睛裡,卻時不時的閃過倔強和堅毅。
突然之間,他們三個又伏低了身影,儘可能的將自己的身體貼近地面,讓落下的塵土覆蓋在自己的身上。
天空里划過巨大的陰影。
那似乎是一頭身軀異常龐大的妖獸。
它身上的妖氣甚至將附近的惡障靈毒都遠遠的逼開,這三名年輕修士周圍的景物驟然清晰了起來。
距離他們很近的這條地裂里,到處都是殘破的道殿。
這些殘破的道殿大多都以倒栽蔥的姿態填充在這條地裂里,數量之多,甚至使得這條地裂的很多地方都被填滿了。
很多大小不一的倒掛著的道殿就像是通往地裂底部的台階,有些則像是卡在其中的懸空殿。
這些道殿殘破卻宏大,和這些道殿相比,這三名年輕修士的身影渺小得就像是陰影里的沙礫。
地裂的兩邊,地表上,也到處都是倒墜的道殿。
當年在爭奪靈雨最為激烈時,諸多大能的恐怖空間法術撕裂了虛空,其中有些位面搬運的恐怖法術甚至造成了天地傾覆的結果。
很多道殿甚至如倒掛的懸空山峰在這條靈脈的上方懸浮多年,直至這些大能的恐怖威能徹底消散,這些道殿才紛紛墜落,以各種各樣的姿態撞擊著這片已經被蹂躪到極點的土地。
這三名年輕修士顯然並非是空中那頭龐大妖獸的獵食目標。
巨大的陰影從他們頭頂掠過之後,在南方很遠處湧起一陣強烈的妖氣震盪,數種不同妖獸的嘶吼聲同時響起,然後很快消失。
感受到遠處的妖氣波動之後,這三名年輕修士才慢慢的從塵埃之中爬起來。
他們稚嫩但閃耀著某種說不出的光輝的臉上,再次浮現出劫後餘生的慶幸。
然而這種慶幸的神色在他們的臉上也只持續了數個呼吸的時間。
數道長長的陰影就像是殘破道殿上滋生的青苔,緩緩的出現,然後清晰的落入他們的視線。
這是四名身穿著暗金色法衣的修士。
他們分別在四棟道殿上露出了身影,隔著百丈的落差,居高令下的看著他們。
他們身上的暗金色法衣上不斷湧出奇異的光暈,就像是一個個暗黃色的漩渦。
這些漩渦里發出奇特的咕咕呱呱的鳴聲,就像是有很多蟾蜍在鳴叫。
「還要跑麼?」
其中一名修士右手撫摸著自己的左手手腕,充滿嘲弄的問道。
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個金色的鐲子,鐲子由四塊扁扁的奇特金色玉石拼接而成,每一塊玉石上都雕刻著很複雜的花紋,就像是一座宮殿上長滿了長長的異草,草尖上都長著金色的圓果。
「早知有今日如喪家之犬般的姿態,又何必折騰什麼背經離道盟?」
他看著三名並沒有馬上言語的年輕修士,臉上嘲諷的神色越加濃烈,「你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妄談背經離道。」
「那你們呢?」
三名年輕修士知道已經無法逃脫,其中一名背上鮮血隱隱沁出的修士毫不畏懼的挺直身體,冷笑起來,「視我們為喪家之犬,殊不知誰是真正的犬。」
「世上那麼多山,即便掀翻了一座,終究還有更高的一座。對於智者而言,自然選最高的一座作為靠山。」那名身穿暗金色法衣的修士依舊把玩著自己左手的金色鐲子,笑道:「就算是犬,也要做追殺獵物的犬,而不要做被當做獵物的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