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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喜媚風情萬種的走到子受身邊,她也顧不得什麼不雅詞彙了,迫切邀功:「臣妾得陛下恩准興建禽房,又見西園內水池閒置,索性便將禽房建在水池之上,又在池內養魚,四周種桑樹,養上雞,魚池淤泥及雞糞作桑樹肥料,蠶蛹、桑葉及小蟲餵雞,蠶糞以及少許多餘雞糞餵魚……」
幾個宮女正在清理掉魚糞和殘留的雞糞,保持水體清潔。
胡喜媚見此,又想起了什麼,道:「陛下聖明,若非這些宮女,臣妾一人實在難以完成如此規模的養殖,養雞的同時還兼顧了魚、蠶,多虧了她們相助。」
這一句,讓大臣們瞬間明悟過來。
原來,禽房的一切,如此神奇的養殖方法,陛下早從一年前就開始籌備了!
一年前,陛下出乎意料以不分出身貴賤為標準,讓諸侯們選秀女,而選來的秀女,卻沒有幾個被納入宮中,都充作了宮女。
這些宮女,在禽房內發揮了巨大作用,出身平民的宮女,即便沒有親自餵雞養魚,至少也有聽說過,比之貴族之女,更了解民事,更懂得如何養殖,一點就通,也不會礙於身份地位而縮手縮腳放不開面子!
伯夷、叔齊兩顆心更是猛跳,去年孤竹國也曾送來秀女,多是平民出身。
平民之中,男子做耕種等重活,女性力氣偏小,多是從旁輔助。
可這禽園內的一切,只是鏟屎、請水、餵雞等,便是女子也能輕鬆做得。
大商又有多少女子?!
陛下竟如此深謀遠慮!
……
第115章 商雞開府
子受看到群臣的表情,就知道完蛋了。
必須想辦法彌補,首先得把伯夷、叔齊安排掉。
正好,一月思過夠了,赦免罪行不讓他們繼續呆在西園就行。
而且他們是孤竹國國君之子,只是來朝歌詢問花石綱的,不可能久駐,過陣子就得回國復命。
想到這裡,子受向大臣們說明自己的安排,還特意賞了錢財,讓他們早日歸國,至於西園的事情,自有其他人接替。
沒想到,伯夷、叔齊連連搖頭拒絕。
「臣等遣使往孤竹國一行便可,不必另尋人接替。」
子受有點懵,這麼果斷嗎?
西園這地方,臭氣熏天,換個其他貴族諸侯什麼的,呆不到半天就吐了,結果你們倒好,不僅不以為恥,還感激涕零?
伯夷肅穆道:「陛下之心意,臣感激涕零,然西園之事關乎天下社稷,哪怕為天下所指,為諸侯貴族所不容,臣亦甘之如飴。」
子受有些無語。
果然是青史留名的賢人,正常來說,當今天下哪個諸侯貴族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身居高位出身不凡,卻整日與牲畜待在一起?
可對於伯夷、叔齊這種能夠不食周粟直至餓死的賢者來說,根本就不在乎這種事情。
他們求的是大義,都是高尚之人。
他們想要的,是天下萬民能夠吃飽肚子,不拘泥於世俗。
現在西園的日子雖然表面上很苦,和災年難民差不多,可心中卻很開心,因為他們正在追逐理想中的「義」。
子受無不感嘆,難道這就是這傳說中全身心進入無欲無求水平從而使得自身精神境界升華的賢者模式?!
不愧是古之大賢!
不過這是小事,道德高尚不代表腦子好使,論忽悠人他也不是吹,這時代沒幾個比他擅長,你們不走沒關係,那就調到別的地方去。
「兩位卿家已經整理出養殖經驗,西園有七校尉負責,無甚大事,既然不願意回孤竹國,為什麼不留在朝中效力呢?」
「距離朝賀只有兩月,朕卻憂心仲仲,天下若想和諧穩固,必合乎禮、正乎樂,琴樂能陶冶人的情操,使人眼界豁達、心胸開朗、開闊境界,同時也知道該如何規範自己的行為。」
「然太樂署至今未有新樂,朝賀之時只恐為人詬病。」
子受頓了頓,鄭重其事地道:「聽聞二位精於音律,乃琴藝大家,朕欲委以重任,往太樂署一行,協助編樂。」
叔齊一愣:「啊?這……」
紂王說的,有一定道理。
自夏以來,諸侯貴族都極為重視禮樂,禮就是指各種禮節規範,樂則包括音樂和舞蹈。
禮樂的起源,與人類文明的演進是同步的,像商容,現在為相,受人尊敬,但為相之前,也是每個人都會賣他一分面子,為什麼?
因為他此前是掌管禮樂的大臣,可知禮樂的重要性。
伯夷猶豫了,編樂的確很重要。
古之賢者多善操琴,他就是一位古琴大師,用後世的眼光來看,伯夷可是燕山琴派的祖師爺,創作的古琴曲《伯夷操》甚至流傳至今。
子受四下走了兩步,語重心長道:「太樂署多年未有編出新樂,如今天下已大不同,自然要進行改變,朕設招賢館,也有招攬民間樂師之意,然而至今未有收穫,只希望二位能受此重任,為朕分憂。」
見兩人有些動容,子受不等他們回應,便拍板決定:
「你二人此去太樂署,只需做一件事。」
「收集民間之樂,改變曲風,創出一種全新的樂曲,朕希望讓人聽了,便會心生柔情蜜意,忘卻煩惱。」
「二位卿家,朕本不欲如此,然事關重要,朝賀所用之樂,就全在二位身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