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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馬善雖然考核著每一個投奔梁山的山賊,有異術,但資歷不夠,聲望不夠,至於聞聘等人,就更加上不得正席。」
「直到你,魏賁的出現,陛下才終於得到了自己的山賊王。」
「論出身,你出身草莽,能和山賊打成一片。」
「論行事風格,你闖營攔駕,大有匪類風範。」
「論武藝,天下少有敵手,足以壓服群雄。」
「唯一缺少的,只有聲望。」
「而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陛下推動宣揚武舉不實,以爭議讓你在尋常百信心中留下了印象,如今誰都知道,有你魏賁這麼個武藝高強卻無端失了武狀元的好漢子。」
「這樣得到不公正待遇的你,上梁山落草為寇,自稱山賊王,於情於理都說得通,而不明其就的諸侯看到後,則會更加以為陛下失了人心,對梁山與大商的對立關係深信不疑。」
「相反,如果是第一次武舉的狀元落草為寇,當了山賊王,不僅不合理,朝廷名聲不好聽,紂王臉上也掛不住。」
「陛下扯下了你的冕冠,卻給了你山賊王的名號,即是無冕之王。」
魏賁長大了嘴巴,好半天才緩過勁:「我……」
崇侯虎卻揮手阻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依舊想說陛下黑了你的狀元,沒有為你考慮過,這是武人的恥辱?」
「對,沒錯,陛下是沒有為你考慮過,但陛下是在為全天下考慮。」
「看過了這份書信,難道你還不明白梁山山賊是為了什麼嗎?」
「那是為了整個天下,是陛下將自己從商王的位置上摘開,將大商從胸中拋出,著眼於整個天下,看著整個天下,而設立的梁山好漢!」
嘶……
費仲不僅為紂王的眼界與手臂而震驚,更為崇侯虎揣測聖意的能耐而心中惶恐。
也幸好崇侯虎起點高,一出生就註定是北伯侯,不然自己這個大商第一個佞臣的地位還真坐不穩。
不過說的這麼大義凜然,魏賁心裡還是有些念頭不通達。
說來說去,不還是黑了自己的狀元?
雖然說是放眼整個天下,為了天下萬民,紂王的眼界讓人心中敬佩不已,可如果設身處地想一想,影響到了自己的利益,誰能完全想通呢?
魏賁是個比較自私的人,比他人更在意這些,所以他也試探著問道:「陛下如此信賴我?難道就不怕我當了山賊王之後……」
「哼……」崇侯虎只是一聲冷哼,一甩袖袍:「陛下何須信賴於你?」
「莫要忘了,從你以下犯上強闖軍營的那刻起,就已經自絕於貴族階級,除了陛下與大商,再無人會收留你,即使表面上收入麾下,也不會重用,甚至猜忌重重,讓你上陣作為炮灰,也並非不可能。」
這一點倒是說得沒錯,原著里魏賁攔下姬發車駕獻武藝,雖然做了先鋒官,但沒多久就陣亡了。
先鋒官固然是需要武藝高強之輩,卻也因衝鋒在前經歷著最大的危險,換句話說,也就是武藝高強的炮灰,哪吒、黃天化之流當先鋒沒啥問題,因為他們是道門中忍,魏賁卻是區區肉體凡胎,死得比誰都快。
「你若是聰明點,能看透一二,就會自己離開朝歌投了梁山,陛下幫你宣傳出的名聲,是在幫你,順勢而為即可,而不是命令你,可惜你連零星半點都猜不透,還要上我府中求教,愚蠢之極。」
「如你這樣呆頭呆腦之人,陛下又怎麼會擔心你?你的一舉一動都在陛下的執掌之中,即使成了山賊王,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崇侯虎話音一轉:「而且陛下不需要信賴任何人,便是辛環等人,都沒有再收到陛下的半分命令,陛下正在極力扯開梁山與大商關係。」
「甚至,你真心懷有對陛下的怨恨,在陛下看來也是件好事,辛環等人忠心,想著在戰時能成為陛下的助臂,成為敵人背後的一把刀,陛下從未如此想過。」
「陛下想的,是讓梁山徹底成為一方中立勢力,成為天下百姓的梁山,而不是大商的梁山,哪怕……」
說道此處,崇侯虎的臉色不禁陰沉了幾分,費仲也微微皺起眉頭,顯然猜到了後話。
好久之後,崇侯虎才調整好心情,輕聲道:「哪怕最後,陛下敗了,大商亡了,天下的百姓有梁山賊寇幫襯,也能在新的時代中得存。」
魏賁久久說不出話來,只是抱拳拱手,星夜往梁山而去,他是要成為山賊王的男人。
費仲則是……沒啥特別的想法。
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幹嘛,也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抱緊紂王大腿就行了。
兩人離去後,崇侯虎又開始吃雞。
「幸好剛才將那兩人震住了,這雞倒是沒人搶。」
崇侯虎露出一個笑容,三下五除二將燒雞吃完,吐出滿案雞骨頭。
可在此之後,那笑容又變成了極為哀傷的表情,只聽得微不可聞的喃喃自語:「沒有不死人的戰爭,沒有不波及百姓的戰爭,可不戰,天下就不會穩定。」
「和,百姓苦,戰,百姓亦苦,陛下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而這時候,不知道費仲月下追魏賁,也不知道兩人去了晉王府的子受,還在床榻上大被同眠,做著羊吃人的美夢。
這都快十月了,北地甚至已經入冬,貴族商人們看到羊毛衣的暴利,也該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