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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攤開手:「錢,糧,美女,孤……雙手奉上。」
「……」
越王直視張友仁:「質子……孤王長子早夭,次子年僅四歲,年紀太小,如何放心讓他去朝歌?唯有一女,適齡待嫁,可送入宮中。」
「……」
「好……」越王咬牙切齒:「質子就質子,先生還有什麼要求?」
「……」
「先生還是信不過孤王?」
「……」
「好好好,孤王親自去朝歌,效仿崇侯虎如何?」
「……」
越王面色陰沉了幾分,都到這個地步了,張友仁竟然還是不願接受他的條件。
這怕是公報私仇了吧?怪他之前羞辱得太過?
越王再度開口,語氣中帶著三分威脅:「先生莫要做的太過,越地雖小,卻也能爭得個魚死網破!」
「……」
雖是一直沒說話,張友仁卻是漸漸有些明白了。
紂王遣他為使,並特意叮囑不說話,恐怕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幕。
誰都不知道越王的底線在哪兒,只有沉默才能一步步逼迫越王,最後讓他自己將底線說出來。
可越王並不好對付,會使些手段,比如剛才那句魚死網破一開口,換成別人,必然會有所猶豫,只要有半點猶豫,事情都會變得很難辦。
亂世之際,第一次出使諸侯,必須要將利益最大化,這樣才能讓以後歸順的諸侯效仿,有一個參照,所以使節的一言一行至關重要。
別說楊任、太顛,哪怕申公豹都不一定能在這種情況下保證自己沒有任何遲疑,既然處理不好,那麼不說話就是最好的。
任你恩威並施,我自沉默不語。
高,紂王確實是高。
張友仁在心底讚嘆著陛下聖明的同時,仍舊一言不發,即使再擔驚受怕,他也能忍著。
越王的表情陰晴不定,到了這個地步,似乎沒有再退一步的空間了。
忽然,一個文官模樣的人匆匆出列,在越王耳邊耳語一番。
越王恍然大悟。
「陛下明明在朝中就已經點明兵貴神速,要奇襲鄂順,鄂順便是知曉奇襲之計,也因鄂崇禹新喪,而來不及應對,這是一計堪稱無法破解的陽謀。」
「但陛下不僅行軍緩慢,更是囤兵於峽谷,足足半月沒有行動。」
「留給了鄂順時間,致其初步整軍完畢,接手大權,早已失去了奇襲的優勢。」
「此處疑點重重,雖說乃陽謀,但也不至於直接在大殿上公之於眾,甚至還將其中的細節之處一一講出,絕非知兵之士應該做的事。」
「現在看來,那兵貴神速的奇襲戰略,並非是給商軍,而是給孤的啊!」
越王慘然一笑:「朝歌兵馬縱然能奇襲鄂城,可不適應南方氣候,將士興許還會暈船,即使兵臨鄂城,也說不準到底能發揮幾成戰力。」
「而孤王在越地經營已久,南方水路交縱,卻也難不倒孤王的軍隊,什麼棄舟而行,什麼兵貴神速,全是陛下做給孤的戰略啊!」
「早在數月前,陛下就告訴孤該怎麼做了啊!」
越王像失去了力氣一般,一屁股癱在了地上。
紂王果然雄才偉略,即使是奇襲,也會損兵折將,但如果發起奇襲的是越地兵馬,就不一樣了,損的是諸侯兵馬。
鄂順想不到朝歌奇襲的大軍只是佯攻,而將注意力全都放在紂王身上,卻忽視了諸侯,自己這個越王派出兵馬,順水而行繼而棄舟奇襲,必然能攻其不備。
到時候,紂王保證了大商的軍事力量,面對諸侯繼續保有兵力優勢,甚至還逼迫一方諸侯攻打鄂順,一旦奇襲鄂城,越王也就徹底失去了站在諸侯一邊的機會,從而完完全全將一路諸侯納入到大商掌控之中。
「出兵,傳孤命令,即刻整軍,孤親自南下,奇襲鄂城,紂王要看看孤的態度,孤便給他看看!」
越王揮了揮手:「先生先下去休息吧,還望先生數日後隨孤一同出征。」
「……」
直到被送入了一處豪華府邸,美姬給他脫了衣服擦拭傷口,張友仁才緩過勁來,原來一切都是陛下的計謀。
封王,殺越侯,攻楚,公開戰略,遣使,驅吳吞越,正面佯攻,駐軍不前……
一系列的計謀,全是為了讓諸侯們自亂陣腳。
要用諸侯打敗諸侯。
甚至連時間都掐算的剛好,越王的軍隊雖然敗了,但經歷過戰爭的兵馬,即使戰敗,也累計了戰場經驗,損兵折將也不礙事,奇襲不需要太多兵馬,而且因為此前的戰事,越王早就調集了大量糧草,不需要過多準備。
可以說,兵貴神速奇襲鄂城,正是最適合越王攻鄂的戰略。
三日後,越王率兵親征。
張友仁乘車走的大門,親自領軍出征的越王以及送行百官,則是走的小門。
行路至一半,越王決定先給紂王報個信,親自寫了封臣服的奏疏,還劃破自己的手,用王印沾血,在上頭蓋了個章。
大意就是陛下您老的意思小的知道了,正在帶兵奇襲的路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仗打完一定要護著俺,俺真的服了,肉吃完了起碼給口湯!
張友仁帶著奏疏,一路來到了馬嵬坡商軍大營。
第325章 痛擊我的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