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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受道:「太卿家言辭犀利,能說會道,你代朕去平靈走一趟,務必罵醒平靈王這不忠不孝之徒!」
「來來來,眾位卿家一起想想,怎麼罵他才好?要從多個角度,歷數罪惡,力求文筆優美,文情並茂,有條不紊,最好,能把他頭風病給罵好。」
這……
也沒聽說過平靈王患有頭風啊!
群臣啞然,自然不同意,哪有未掌握證據就罵諸侯王的道理,這不是昏君嗎?
便是太顛,也不願意為使,楊、太、辛三大噴子開始瘋狂勸諫。
這就沒辦法了,御史台有好處,卻也有壞事的地方。
子受只好暫時將奏疏壓下,三日後再議。
不過下有計策上有對策,當晚,子受讓尤渾將申公豹招進宮中。
申公豹兩手交錯伸放在袖子裡,妖修嘛,道行夠了也不一定能改習性。
貓科動物都這樣,一天得睡好久,打盹時還喜歡蜷著手。
見到子受,申公豹拜倒:「見過陛下,不知陛下半夜將臣招來,有何事?」
子受看了誘惑一眼,尤渾抿著嘴,一聲不吭拿出一個盒子。
子受拿過盒子,遞給申公豹:「國師,這是朕的玄鳥玉佩,見佩如見朕,國師言辭犀利,能說會道,你代朕去平靈走一趟,務必罵醒平靈王這不忠不孝之徒!」
「嗯……臣,臣……」
申公豹有些懵,這是怎麼回事?
子受一臉肅然地道:「事情緊急,不可耽誤了,需立即前去,途徑東伯侯治所時,還需將另一份詔書送去給東伯侯。」
子受還覺得不夠,上前兩步,握緊申公豹的手:「孤之有國師,猶魚之有水,今日早朝,諸卿皆不辨奸邪,朕心懸懸,不得不連夜召卿前來,還請國師莫要寒了朕的心!」
早朝的時候,申公豹也在,不過他在打盹,沒出聲。
畢竟申公豹著實沒什麼功績,朝中有很多大臣都不服氣他身居高位。
聽到這話,申公豹沒有猶豫,猶魚之有水,這是多麼高的禮遇?
他不求什麼仙道,也不求什麼富貴,他所求的,就是這樣的認可啊!
申公豹咬了咬牙,既是陛下重託付,又有這等言語,他不再多問,道:「敢不效死?」
子受滿意的點頭。
不就是罵人嗎?
我還得爭取朝臣同意?
你們不同意,我就暗中找人去,多簡單的事!
而且申公豹比太顛還好用些,萬一平靈王真反了,個人安全有保證,雖說噴人水平不一定很高,但意思到了,也差不多。
子受立即道:「事關重大,一刻都耽誤不得,國師趁夜出發,快馬……快馬就不用了,出城的手諭也不用了,國師你不是會飛嗎,直接飛出去,一路飛到平靈,要快!」
一定得快!若是慢了一點,被聞仲發現了,多半是要被墨麒麟追回來的!
等到生米煮成熟飯,便是聞仲也沒辦法。
「尤卿家,去送送國師,朕要入寢了。」
一邊的尤渾卻是沒反應過來,還沉浸在猶魚之有水這句話中。
這不是陛下之前對自己說的話嗎?
現在魚卻換了水。
這定是陛下在表達不滿,明里是換水,暗裡卻是說朝會上自己沒有出言幫襯,哪怕無法勸服群臣,卻也是表態啊!
尤渾慌忙低頭:「臣有罪!」
子受愣了愣,鬆開申公豹的手。
你有什麼罪?
「有罪的話,就替朕去一趟曹州,找到李丙,朕有個東西忘記給他了,等他遷移百姓之後,再叮囑一番,疏不如堵,疏不如堵!」
正好,能順便將尤渾派去送玉佩。
這是剛制好的一批新玉佩,賺了貴族一堆寶物,以前那一麻袋的玉佩也該淘汰了,這東西得跟上檔次。
李丙那邊,子受早有算計,他布下了幾個計劃。
治水怎麼也得要三五年,就算李丙一通操作,三五個月治好,問題也不大。
關鍵的是人心。
曹州和三山關不一樣,不屬於朝歌,相對獨立,現任曹州侯可不會給自己說好話,為了不讓百姓將災禍怪在自己頭上,多半會瘋狂甩鍋。
李丙手持玄鳥玉佩,自己更好接鍋。
再加上疏不如堵的錯誤引導,又是一層保險,水患的昏庸值,和痛罵平靈王一樣穩妥!
子受心滿意足的回到壽仙宮,心裡有些記掛龍吉。
龍吉說是去救災,現在也不知去哪兒了。
申公豹連夜啟程,尤渾也開始準備行囊,費仲又要寂寞了。
……
聞仲如往常一般,入殿處理政務。
陛下可以三日一朝,統屬全局,但做臣子的,卻不能懈怠半分。
想到昨日殿上種種,聞仲不禁心生感慨。
責罵平靈王?多麼荒謬!
陛下卻執意要遣人責罵,甚至還找出更為荒唐的理由,當真一步臭棋。
可也多虧了陛下從去年就開始的裝醉上朝,以及新設立的御史台。
如若不然,群臣不會這麼激烈反對,多半會遂了陛下心意。
人無完人,但這就陛下高明的高明之處,他知道自己是有缺陷的,特意做了種種措施來彌補。
這樣的君王……才是明君啊!
群臣紛紛入殿,聞仲莫名感覺心裡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