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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各地貴族雖然來了朝歌,也捐贈了錢財,但並未影像到根本,所以,陛下便開始用計。」
「首先是激怒,告知各地貴族要挖其祖墳,遷其先祖遺骨,再強制……呃強制手術,不斷激發其心中怒意!」
「然後,便是在各個貴族之間,製造矛盾。」
「天下之大,各地貴族不可能一條心,甚至大多互不相識,而貴族都自視甚高,誰也不服誰,陛下最開始就是利用了祖廟雕像,在他們心中開了一道口子,讓他們在先祖功績的高低上,爭執不下。」
「而這次的謠言,就是將口子擴大!」
「雖然確實有些是在污衊先祖,但也有些事是值得懷疑,就好比帝舜,傳說帝舜南巡,死於蒼梧之野,如臣所記無誤,蒼梧之地在那時是片人煙稀少的蠻荒之地,既沒有重鎮需要視察,也沒有強鄰勁敵需要防範,十分可疑。」
「夏啟殺伯益這些,也都是說不準的事。」
「而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將貴族們心中的怒意轉移到了各自身上!」
「比如伯益的後人費氏,一群費氏族人就和那曾造反的婁雲衢打了起來,不僅讓那婁雲衢暴露了身份被抓,還影響了貴族聲譽,顯然陛下之計大功告成,造成了貴族階級之間的內亂!」
子受拿著酒爵的手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玩意?
貴族內亂?
就因為這些模稜兩可的謠言?
腦子呢?
子受沉默片刻,問道:「貴族為何會相信這些謠言?」
辛甲則淡定地解釋道:「陛下何必考驗臣?那些貴族並不是聽信了謠言,而是尋常百姓信了,貴族們不得不為此爭一個面子啊!」
「那些因為祖廟特意遠道而來的貴族,本就是族中對先祖最為憧憬的群體,即使民間百姓聽聞謠言,一百人里只有三個人信了,在朝歌百姓的基數下,相信這事的人也不少!」
「貴族為了保證自身家族地位與聲譽,又怎能對此無動於衷?」
「亂啊!全亂了!自陛下封王引得諸侯內亂之後,又以先祖引得貴族內亂,全亂了!」
辛甲激動得難以自制,繼續道:「陛下此計,神鬼莫測,這一亂,就徹底斷絕了諸侯聯合的可能,即使有心聯合,為官的貴族之間也互有間隙,難以攜手同心,久而久之必將暗生齷齪!!」
「這一計,勝於雄兵百萬!」
「人人皆贊虎狼之將有萬夫莫當之勇,而臣卻以為,陛下的每一道詔令,都頂的上千軍萬馬!」
「陛下當真神機妙算,深謀遠慮!」
什麼神機妙算、深謀遠慮,子受感覺自己是在玷污這兩個詞。
「所以……他們大打出手了是吧?」
啊?
辛甲愣了一下,隨後震驚得睜大雙眼:「陛下莫非還想以私鬥為由,將他們逮捕?」
子受大手一揮:「對,必須逮捕,律法之上,私鬥就是犯罪,全都抓起來!尤其是那個婁雲衢還是反賊,抓都抓了還等什麼,直接砍了。」
「呃……」
子受覺得還不夠:「這些人里,如果有還沒做包皮環切的,就全拉去割了,多餘的東西就該切掉。」
辛甲思考再三,雖然覺得抓人可能會讓事態更嚴重一些,但這是刑部的事,他管不著,也就不再多想。
將奏疏呈上後,他就被喝退了。
不過在離開偏殿時,辛甲還不忘再三感嘆:
「陛下之計甚妙,將危機消滅於無形之中!」
子受啪一下就把桌案給拍碎了,看著碎成好幾半的桌案,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諸侯,內亂了。
貴族,內亂了。
亂來亂去,這誰還顧得上罵我啊?
好不容易開始掰正的昏庸值,莫非又要倒扣?
子受之前心態還挺好的,覺得穩賺不賠,不管怎麼說,最少都能撈個誣陷先祖的罵名。
現在,他發現自己徹底錯了。
這一手仇恨轉移的騷操作,愣是把自己給摘出去了!
「這群貴族就是該死啊!咱們沒完!今年之內,祖墳挖開,遺骨全部遷走!!」
……
刑部。
李靖的大光頭今天依然亮瞎人眼。
宮中發下抓捕私鬥貴族的詔令後,刑部就忙碌了起來。
狴犴一邊整理著卷宗,一邊感慨道:「這才是明正律法啊!無論是哪裡的貴族,只要入了大商境內,觸犯了新法,管他是誰,都一樣抓!」
獬豸點點頭:「去年因為私鬥致死,抓了不少流民,今年再生私鬥,則抓貴族,沒有任何通融之處,如此循序漸進,才能讓新法更加深入人心。」
狴犴道:「似乎這還是陛下的分化之計,你怎麼看?」
獬豸搖了搖頭:「我哪懂得計謀,陰謀詭計什麼的最頭疼了。」
狴犴也無奈搖頭,他們能在一天之內斷清數百件案子,但說到陰謀詭計,卻完全搞不懂了。
倒是李靖感嘆道:「這是陛下的一盤大棋啊!」
「你們看,先以羊毛衣等一應事務收攏朝歌本地的貴族,再以公卿下鄉之策生產新農具,緩和雙方關係。」
「然後就是以祖廟為引,讓各地的貴族來到朝歌。」
「各地貴族來到朝歌后,會學到新農具的生產方式,讓朝歌貴族的利益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