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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張大入宮。
這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
子受一見,就對他充滿了好感!
看長相就覺得親切!
細眉小眼,小鷹鉤鼻,嘴唇很薄,長得是真特麼猥瑣!
子受覺得自己不是外貌協會的,評論一個人的才能,怎麼能只看外貌呢?
這樣的人,一定要重用!
子受仔細端詳了一下,越看,越是欣喜。
張大拱手拜道:「臣,張大,拜見陛下。」
子受一懵,你拜誰呢?
你拜我對著柱子幹什麼?
「陛下,這張大,眼神不太好。」
殷破敗在一邊解釋道。
子受點頭。
能提拔閎夭、散宜生的張大,眼神怎麼可能好!
就這眼神能走到宮裡來,多半是因為殷破敗體積大,移動小山似的,就算看不清人臉也不會跟丟。
不僅識人不明,視力也不好,人才!人才啊!
「賜座,你升官了。」
子受讓人給張大拿了張小凳子,在這座偏殿裡,沒有案幾,只有他自己造的椅子凳子以及桌子。
當然是怎麼舒服怎麼坐,禮法?昏君在乎個錘子的禮法。
張大坐在小凳子上,忐忑不安。
他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任用了散宜生、閎夭等人,不追責就不錯了,竟然還升官?
不過陛下真如傳聞中一般偉岸,筆挺的身軀撐天立地,看起來就像柱子一樣。
陛下他,撐起了大商的天啊!
子受看張大仍舊對著柱子,也懶得提醒,只是道:「招賢館匯聚天下人才,你先說說,以前是怎麼做的。」
張大有些慌,他以前就是瞎幾把做啊!
「回陛下,臣……臣因為唯才是舉,所以不問來人的出身,只問他們的能力,同時觀察他們是否忠心,是否肯為大商出力……」
張大一口氣編了很多。
越編,越得心應手,信口開河,很簡單嘛!
子受皺起眉頭,張大思路清晰,說話有條理,這不是好現象。
不過事實是他挑選出了奸人,那麼應該是理論型選手,實操水平為零。
這樣一想,理論豐滿,朝臣挑不出問題,彈劾的理由就不夠充分了!
子受輕輕合掌:「好!」
「張卿家說得好!那麼你是如何挑選人才的呢?」
張大這次如實回答,這些都有費仲排下來的固定章程:「首先我會親自約談,考察來人是否名副其實,是否有真才實學。」
「然後,費大夫會讓朝臣來進行考察,比如聞太師、楊大夫、魯將軍等。」
「最近楊大夫因為御史台新立,格外缺人,在招賢館內挑了不少人……」
子受聽得心裡一沉。
朝中文武竟然直接插手了。
這不就篩掉了一批沒有才能的人嗎?
有朝臣專業考核,招賢館還怎麼能招到庸人?
幸好特意召人來看了看,不然繼續這麼下去,背刺的人越來越多,還都是串通好的。
子受沉默片刻,說道:「朕設立招賢館之初,是想讓天下凡是有才能的人,盡入朝歌,這樣一來,卻是本末倒置了。」
張大緊張起來:「陛、陛下?不知有何疏漏?」
子受正色道:「那些朝臣只懂政事,可這樣的官員朝中已有許多,朕要的是各行各業的人才!」
「既然唯才是舉,就不能因為偏才而輕視!」子受拍了拍椅子:「就說這木工,若有木工人才來招賢館,朝臣怎麼能看出他的才能?如果朝中沒有懂得木工的臣子,又怎麼能管理天下的木工呢?」
張大一愣:「這……商丞相懂些木工。」
呃……
「漁業不容忽視,朝臣之中可有人懂?」
「魯將軍出身東海……」
「燒炭……」
「羅大夫……」
「養花……」
「趙大夫……」
「烹飪……」
「朝中公卿皆懂一些……」
子受無言以對。
這些大臣怎麼回事?
一個個業餘愛好這麼豐富?
連女子的畫眉都會?!
如此一來,更不能讓大臣隨意插手招賢館的事了!
子受沉默片刻,道:「朝中大臣公務繁忙,不宜多做打擾,招賢館應該自行處理。」
張大臉上寫滿困惑,目視著柱子,正襟危坐:「陛下,臣……所學有限,不能分辨才德之士啊!」
他要有這個才能,早就升遷了。
子受搖了搖頭:「這也是對你的考驗,招攬人才是招賢館的本職,處理政務才是朝臣的本職,如果連這些都需要朝臣幫忙,你們又有什麼用呢?」
張大似懂非懂:「可這樣的話,難免出錯,提拔出庸才……」
庸才?
庸才好啊!就這個了!
子受嚴肅道:「所謂良幣驅逐劣幣,早前還有貝幣流通於市面,銅錢一出貝幣不再流通,這些人才也是一樣,如果一個人真的沒有才能,便是做官,也做不長久。」
這是在皇帝想當個明君的情況下。
子受默默補充一句。
為了防止朝中大臣添亂,子受又補充道:「如果遇到難以判斷的人才,也可以適當尋求朝臣的幫助。」
「比如讓楊大夫考察武將,讓魯將軍考察文臣。」